此时此刻,蓝玉整个人暴怒极了!
朱雄英,不光是老爷子嫡长嫡孙,还是他蓝玉的外甥孙,也是淮西武将齐齐拥立之幼主!
满朝勋贵,恨不得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
可现在,竟敢有江南士族以天花之病,害这个好娃子?
死!
非挫骨扬灰,不可解恨!
他从蒋瓛手中接过圣旨,怒的双目充血,脸上青筋暴起,恨声道:“臣蓝玉,领命!”
“范家倘若逃脱一人,臣蓝玉以死谢罪!!”
一听外甥出事,身后被吊在树上的常家三兄弟也是气恨不止,放声大吼:“小舅!”
“快!”
“放俺们下来,俺们也要去诛杀范家之九族!”
“俺们非要把这帮王八蛋,一个个全剁成肉泥不可!”
见三兄弟大骂不止,蒋瓛错愕之余,忍不住说道:“啊?”
“郑国公几位也在啊!”
“正巧,陛下有旨,命在京之诸王、勋贵,天花不平,诸位无旨不可出府一步!”
“郑国公要么在凉国公府呆着,要么趁着五军都督府将士封街之前,赶紧回府呆着吧!”
闻言,蓝玉也不含糊,转头冷声道:“老老实实在咱府上呆着,等杀完了人,咱回来接着抽你们三个混账!”
“不成、不成啊!”
“小舅,俺们也要杀人啊!”
“闭嘴!”
“天花一出,京师生乱,你们乱动,是想让老爷子错
以为淮西武将要造反吗?!”
听着这一声痛骂,常家三兄弟这才冷静下来,嗡里嗡气地道:“小舅!”
“俺们杀不了范家上下,您且记得,砍一刀可死之人,定要砍个一百刀再叫其咽气啊!”
“如此,方可解俺们一时之气!”
蒋瓛顿觉无语之余,连忙说道:“凉国公!”
“奉皇爷之旨,锦衣卫会派一队千户卫所同协,抓范家家主范长喜入昭狱问罪!”
“既然圣旨已到,告辞!”
说罢,转身带人而去。
至于蓝玉,缓缓起身,恨得双拳紧握到指节发青,怒声暴吼:“来人!”
“备甲!”
“本帅要夷平范家九族上下,灭其门,亡其血裔!!”
……
就在蓝玉动身前去诛族之时,京师上下,一片乱景。
天花出世的消息,在应天府中扩散,百姓人心惶惶,动荡不安。
城中各街,家家闭户,坊间流言四起。
至于沿街之商铺,出于逐利之下,倒是大开铺门,偶见行人仓惶路过,便振声高呼:“走过路过,进来看看啊!”
“天花出世,少不得暴虐几月,家中无粮无油,吃啥啊?”
“价不贵、不贵,一斗米,三百文!”
“啥?一口气翻了十倍?”
“呸,奸商!”
“奸商?”
“等你断水断粮,看你们吃啥!此时嫌贵,再过几日,可就是五六百文一斗了!”
“就是就是!”
“我的药材也不贵,尤其是治天花之草药,三两银子一株!”
“怕饿死的,赶紧过来买啊!”
正叫嚷着,一队五军都督府将士上街,把诸商铺围个水泄不通。
一个商贾连忙上前,冲着为首之将,点头哈腰地道:“这位大人,可是要买粮买草药?”
话音刚落,对方想也不想,立马挥刀!
噗嗤!
随着一声沉闷响动,人头轰然落地,鲜血流淌,把一众商贾看呆了!
对方则是一脚把人头踹到街上,暴喝道:“吾乃右军都督佥事平保儿!”
“奉陛下谕旨,巡查各街,哄抬物价者,皆斩!”
“如有违者,此贼便是你们的下场!”
“你们的米粮、草药等民生之物,朝廷征收了!”
“至于价钱,会按今年之最高价如数交付!”
“来人!”
“清点铺面,依数下拨银子!”
“等清点好了,依户部统筹之册,五人为一队,互为监查,以贫困之户为先,官吏富户为后,挨家挨户下放米粮于百姓!”
“凡有中饱私囊、或收百姓之银者,立斩!”
“遵命!”
……
西城。
此时,众多应天府衙役、六部官员、锦衣卫,围堵了一座高门大宅。
宅门前,几十口百姓跪在地上,哀求哭嚎,止不住地叫道:“各位官老爷,放我们去逃灾吧!”
“府上出了天花,再呆下去,我等也要死了呐!”
一个户部官员迈步上前,苦口婆心地劝道:“诸位,朝廷的隔离之所,不出三五日,工部就会建好了!”
“诸位身上恐带天花之病,不可乱跑啊!”
“所宅一起,天花病患便可聚齐一地,诸位再隔离个半月,也就没事了!”
“诸位!”
“这是朝廷刊印的隔离法,诸位拿了去,莫要与天花病患同住一房!”
“朝廷很快就送来米粮以供诸位之活计,诸位莫怕、莫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