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孔讷心中激动极了!
武英殿大学士!
大学士啊!
可谓是文臣之魁首!
没想到,朱元璋竟然加封老夫武英殿大学士?
舒坦!
转念一想,他不敢怠慢,连忙叩首行礼:“陛下圣明!”
“臣孔讷,领旨谢恩!”
说罢,从太监手里毕恭毕敬接过圣旨。
太监恭谨一笑,道:“恭喜衍圣公了,奴婢告退!”
望着太监带人离去的背影,孔讷面色幽幽的站起身来,顺手就把圣旨一甩,道:“找个地方供起来吧!”
一旁的孔慈连忙说道:“兄长,这可是陛下的圣旨,你怎么……”
刚一开口,孔讷便挥手打断,淡淡地道:“几千年来,衍圣公府收到的圣旨还少了?”
“不差这一个!”
说到这,他嘴角掀起一抹得意之笑,仰头高呼:“哈哈哈!”
“老夫就知道,唯有瘟疫,可叫历朝历代之帝王、朝廷,失信于民!”
“洪灾可修堤,粮荒可开仓,天下万难,都可以钱粮、人力平定,唯有瘟疫,帝王之威以及刀剑,俱是无用!”
“但凡朝廷出了一点疏漏,百姓就会忘了朝廷给的恩惠,立马千夫所指!”
“如此,天下逐利者,也就看到了机会,盘剥百姓、收买人心了!”
闻言,孔慈嘴角疯狂的抽搐。
娘的!
这老东西,也有脸说
这话?
大疫当头,还管成见干啥,定是要上下一心,共渡难关啊!
还有,陛下明知道这老家伙要对付皇长孙,为何加封武英殿大学士?
莫非其中有诈?
他面色变换了几下,嘴上不敢放一个屁,连忙拱手,装模作样地道:“兄长高见,弟佩服、佩服!”
孔讷脸上毫无羞愧之色,反而满脸的得意,激动地道:“哎呀!”
“看这样子,朱元璋压根不知道老夫害了他大孙子啊!”
“洪武皇帝?”
“哼!”
“不过尔尔!”
见他浑然不怕死的样子,孔慈吓得心直突突,连忙说道:“兄长,慎言,当心隔墙有耳啊!”
不料,孔讷撇了撇嘴,满脸傲然说道:“衍圣公府,早就被老夫经营的如铁桶一般,水泼不进!”
“怕个屁啊?”
“哎……”
“人家官封武英殿大学士,那都是光宗耀祖,唯有我衍圣公一脉,是把丢掉的荣光,重新捡回来!”
“这加封的劲头一过,也没啥大意思啊!”
“对了!”
说到这,他眼中掠过一抹冷色,缓缓问道:“截杀胡季安的死士,派出去没有?”
“如今老夫当了大学士,绝不可有此污点!”
孔慈不敢怠慢,连忙拱手:“回兄长,都派出去了!”
闻言,孔讷重重点了点头,道:“如此甚好!”
哼!
胡季安!
就用你的死,来为老夫的武英殿大学士之位以示庆贺吧!
……
应天府城外。
一队车驾于官道之上,缓缓往江西之地归去。
中央的一架马车之内,胡季安坐在软垫之上,身体随着车身摇晃而摇晃,脸上满是愁容。
他的身旁,一个浑身媚态女子依偎之余,娇滴滴地道:“老爷,您为何不住京师,非要这么急着赶回老家呀?”
胡季安眉头紧皱,叹道:“居京师,大不易也!”
“本来吃穿用度就贵,老夫被革了官位,京师又闹出天花,此时不跑何时跑?”
“哎……”
说到这,他顿时冷哼一声,懊恼地道:“早知如此,老夫就不该听信那人的鬼话,上谏弹劾个屁啊!”
“这下倒好,啥好处没捞到,还连累子孙受苦,三代不得录用……”
“看来,唯有兵行险招了!”
小妾感到一头雾水,忙问:“老爷,什么招啊?”
胡季安脸上露出一抹笑容,振声说道:“寻常男儿,十五岁成婚!”
“那打从老夫孙子这辈起,十岁即成婚!”
“三代皆十岁成婚,算下来,不就可省下几十年的光景了?”
“如此,靠着祖上传下来的田产,三代之后,怎么说也可养出一个举人吧?”
“五代之后,胡家也就恢复往日之荣了!”
小妾听得整个人都懵了。
这……
这也行?!
她忍不住佩服的竖起拇指,道:“老爷厉害!”
胡季安满脸得意地道:“哼!”
“朝廷有张良计又如何,老夫有过墙梯啊!”
“这叫上有上策,下有对策,老夫……”
话还没说完,马车忽然停了下来,出于惯性,他顿时一踉跄,好悬被跌出车厢。
正要开口大骂车夫,外头忽然响起一个冷冽的声音:“车里坐着的,可是前国子监祭酒胡季安,胡大人啊?”
胡季安心头一跳,连忙掀开车帘,迎面便见一众黑衣人围堵了整个车队,可谓是水泄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