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孔讷整个人懵逼极了。
不是吧?
这满朝文武,一个个瞅老夫的眼神,咋这么奇怪呢?
老夫乃是当代衍圣公、文臣之首、武英殿大学士!
这帮人为何不是充满了羡慕妒忌恨?
事有点不太对啊!
心里刚升起这个念头,胡季安豁然转头,恼恨地道:“衍圣公!”
“唆使老夫弹劾格物院之事,你可知罪?!”
一旁的范长喜也面色幽幽,咬牙切齿地道:“衍圣公!”
“命我范家把豢养的天花散于京师,以至于万民生出大疫、我范家九族因你而伏法,你可知罪?!”
话音落下,孔讷整个人如遭雷击!
怎么回事?
胡季安不是早就被老夫派去的人,截杀而死了吗?
怎么出现在朝堂之上了?
还有,范长喜不是跑出老家了?
竟然也在这?
这也就罢了,这一副受刑之状,几乎没个人样了啊!
等等!
这两个混账把老夫卖了?!
转念一想,他心中涌起滚滚怒气,顿时一甩袖袍,振声说道:“满口胡言!”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老夫何时唆使你们两个干出如此天怒人怨之事了?”
说到这,他连忙行礼,放声大叫:“陛下!”
“臣孔讷,身为孔圣后人,自承袭衍圣公之位而始,上不负国恩,下不负祖训,一日不敢忘衍圣之责也!”
“纵是斧钺加身,臣也不敢干出坑害天下万民之举啊!”
“否则,祖宗何其蒙羞?”
“范长喜、胡季安二人之胡言乱语,乃是在构陷臣不忠不义啊!”
“臣冤枉呐!”
闻言,御史贺玉书连忙出列,拱手说道:“陛下!”
“衍圣公所言,听来便觉发于肺腑,还望陛下法眼通明,莫要上了奸佞之当!”
“是啊陛下!”
“诸葛武侯出师表有言,为帝王者,当亲贤臣、远小人!”
“衍圣公乃我辈读书人之楷模,今又拜为武英殿大学士,自为贤臣!”
“臣附议!”
说罢,众臣纷纷叩首,一个个慷慨激昂极了。
看到这一幕,郑国公常升顿时迈步出列,面露嗤笑,高声道:“陛下!”
“臣是武将,书读的不多,却也知道作奸犯科者也好,忠善者也罢,宜付有司论其刑赏,以昭陛下平明之理!”
“贺御史说范长喜二人之弹劾,是一面之词,他们为衍圣公之陈情,又何尝不是一面之词?”
“衍圣公是忠是奸,还是得彻查了再说!”
“陛下!”
“臣傅友德附议!”
“臣耿炳文附议!”
“
查!”
“天花之祸乃是国之重事,若有奸贼作恶,非彻查不可!”
一下子,孔讷脸都气绿了。
该死啊!
闹了半天,陛下召老夫进宫,不是叫老夫议政,而是找老夫算账来了!
难道,老夫坑害他大孙子之事泄露了?
可道理也说不通啊!
若是泄露,朱元璋干啥封老夫为武英殿大学士?
不慌!
事发之后,该灭口的,老夫都灭口了!
纵是彻查,也是查无实证,那还怕个屁啊?
他越想越是这么个道理,心里顿时充满了底气,拱手说道:“陛下!”
“既出祸国之乱世,贼子又弹劾于臣,臣身为文臣之首,以身为则而遭彻查,也是分内之事!”
“不过……”
“臣倒是想跟范长喜、胡季安这两个奸佞之流,当庭对质!”
对质?
朱元璋面上似笑非笑,玩味地道:“咱准了!”
“谢陛下!”
孔讷拱手谢礼之后,转头便盯着胡季安,冷冷地问:“胡季安!”
“你说老夫唆使你弹劾格物院,证据呢?”
“可有人证物证?”
胡季安恨的咬牙切齿,怒道:“既敢弹劾你衍圣公,证据定然有!”
“吾有你的亲笔信!”
孔讷冷笑一声,道:
“亲笔信?”
“谁不知道,老夫酷喜书法,常送书墨于人?”
“老夫的字迹被人看多了,自然可仿造而出!”
胡季安破口大骂:“孔讷,你无耻!”
“我怕受你指使,弹劾格物院不成,陛下念我老迈,不治大罪而准我归乡,可你呢?”
“我为你办事,你不感激也就罢了,竟然派死士在我归乡路上,截杀于我!”
“这也是证据!”
孔讷摇头晃脑地道:“死士?”
“那人呢?”
“死士死士,定然是死了,否则我怎么活下来,回来弹劾你?!”
“看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人都死了,也算证据?”
“再说了,老夫纵是干了此事,你若不听,何来罢官之事?”
胡季安气的直咬牙:“你……”
见他如此臭不要脸,一旁的范长喜立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