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朱允熥心里震惊极了。
什么鬼?
叫罪臣之九族去辽东种土豆,竟然还有这么多坑人的套路呐?
以画大饼削夺其九族造反作乱之心……
大哥,可真有你的啊!
倘若大哥登基,岂不是往后都没有诛九族这个刑罚,而成了九族全送去辽东种土豆?
要是这么说来……
大哥岂不是成了一代仁义明君?
满朝文武,还不得上谏大哥,来个明仁宗之庙号啊?
转念一想,他看向了朱寿,立马竖起了大拇指,惊叹道:“大哥,你这招高、真是高,弟打心眼里佩服之至啊!”
“妙、太妙了!”
“弟愚钝,还是没学来大哥你万分之一的本事啊!”
朱寿丝毫不觉得羞愧,摆了摆手,笑嘻嘻地说道:“这才哪到哪?”
“怎么叫罪臣、罪臣之九族乖乖在辽东种土豆,开荒出一个大粮仓,才是为兄的三板斧罢了!”
“还有十八般武艺还没给他们用呢!”
“正因如此,动不动就砍九族的脑袋,省事是省事,可一点也不懂废物利用之理啊!”
“你们想想,等这帮罪囚种出了土豆,充为国粮,岂不是还可省了一笔收粮的银子?”
“毕竟
,辽东苦寒,挖个地窖,便可把土豆存放而不易坏了呐!”
废物利用?
对于这个名词,朱标几人对视一眼,可谓是满脸的懵。
可朱标听完之后,思索了几下,便琢磨透了意思,忍不住笑眯眯地道:“不错不错,寿儿高见!”
“不过……”
“辽东地广,尚待开荒!”
“寿儿!”
“这就不是爹说你了,收拾人的办法还是不够狠啊!”
“叫这帮混账开荒,立屯田卫所归立卫所,可朝廷大可叫他们开垦完一地,再去开荒另一地嘛!”
“百姓接手他们开垦好的黑土地,省时省力之余,转头来年丰收,纵是上缴赋税,家中也可有更多的余粮过活啊!”
“大明之政,百姓吃饱穿暖才是重中之重!”
“罪囚栽树,百姓乘凉,方为上策也!”
朱寿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呀!”
“孩儿都没想到这点啊!”
说到这,他忙是竖起大拇指,很是服气地道:“老爹,若论坑人,还是你心黑!”
闻言,一旁的徐增寿撇了撇嘴,心里破口大骂。
呸!
老朱你也有脸说这话?
你们老朱家上下,没一个是好东西!
可他这么想,嘴上却不放一个屁,转头问道:“老朱,这办法好是好,可问题是……”
“万一这办法过于缺德,以至于朝野上下相恶于帝王,史书之上,反而来个暴虐之君的名头咋办?”
“毕竟,著史书之权,在那帮狗娘养的文官手上,压根不在帝王之手啊!”
对于他的担忧,朱寿一点也不急,笑眯眯地道:“小公爷,这你就不懂文官之心了!”
“正所谓,知己知彼,方可百战百胜!”
“你若不晓得文官之心,往后上了朝堂,还怎么跟文官斗法啊?”
“本少爷虽不好为人师,可今个就教教小公爷,怎么对症下药!”
徐增寿一下来了兴趣,忙不迭地道:“哦?”
“老朱!”
“你倒是跟俺细细说说呢?”
朱寿也不卖关子,摇头晃脑地道:“有句话说得好,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
“文官,尤其是大宋之后的文官,对于名声这玩意,看得比自己性命、九族还重!”
“不管是贪官,还是清流,还是忠臣、直臣,谁都口口声声说自己一心为国为民,对吧?”
徐增寿重重点了点头,下意识地道:“对!”
“可这跟送去辽东种土豆,有何干系呢?”
“干系大了!”
朱寿翻了个白眼,说道:“小公爷,你想想,文官不是把忠君为民的口号挂嘴边吗?”
“倘若是你,犯了诛九族的大罪,皇帝施恩,让你去种土豆,可你偏满嘴怨言……”
“可问题来了,种土豆、为国为民存粮,是不是利国利民?是不是为了家国天下?”
“你凭啥有怨言?若有怨言,又是什么意思?”
“是觉得自己高人一等,还是压根就没想过为这个天下殚精竭虑而施仁政,为君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闻言,徐增寿眉头紧皱,讷讷地道:“这么说来,要是发了牢骚,俺就成了祸国贼?”
朱寿微微颔首,咧嘴一笑,说道:“对!小公爷,孺子可教也!”
“若是认了这个说法,那就是背离了自己的立身之本!”
“也正因如此,一旦推行此政,他们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
“认了,他们还可以道德自居,天天哭着喊着说自己忠臣,不认,他们就是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文官最善于道德绑架了,而本少爷这一招,就是反过来道德绑架文官!”
“把他们的命根子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