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黄子澄等一众江南士族全都傻眼了!
什么鬼?
殿下不是带着我等打入皇宫,兵谏陛下立储吗?
这咋还叫人把皇宫大门给关上了?
关门打狗?
打什么狗?
糟糕!
难道我等上了殿下的当了?
尤其是黄子澄,于此十万火急之际,忽然想到了吕章的下场,顿时悚然大惊,放声大叫道:“殿下!”
“你你你,你坑我等?!”
朱允炆骑马脱离一众江南士族,来到盛庸麾下所部,把左臂上的白布一丢,脸不红心不跳地骂道:“废话!”
“贫僧若不坑你们,贫僧咋活?”
“太孙归位在即,你们这帮混账不一心忠君为民,偏要把贫僧绑上你们的战船,改朝换代……”
“咋?”
“贫僧当个和尚也落不得一个清净是吧?”
“今日不把你们一个个脑袋砍得满地滚,贫僧都不配姓朱!”
说到这,他忙是转头看向了盛庸,疾声大叫:“盛将军,此时不杀,更待何时?!”
话音刚落,黄子澄等人吓得一阵鸡飞狗跳!
至于领头的崔家家主崔子敬,更是环顾左右,怒声大喝:“混账!”
“来都来了,切莫自乱阵脚!”
“既然兵谏不
成,落入朱允炆此贼之圈套,那就随本家主杀出去!”
“跑一个是一个!”
闻言,盛庸冷着一张脸,冷笑说道:“跑?”
“尔等已是瓮中之鳖,还打算往哪跑?”
“痴人说梦呢?!”
崔子敬轻哼一声,说道:“我等带的家丁,也有近千,还带了私造的火铳!”
“大不了,咱们拼个鱼死网破!”
盛庸翻了个白眼,说道:“谁他娘的跟你鱼死网破?”
“来啊!”
“放信号,叫这帮国贼看看,自己到底跳了多大一个火坑!”
“是,都指挥大人!”
说罢,身后一个兵卒领命,拿出一信号箭,放手一拉。
咻!
伴着一声尖啸,信号箭急升直上,在空中炸开一朵血红色的烟花!
下一刻,前方的甬道之内,火光忽亮,一队队王师踏步而来,把整个瓮城围得是水泄不通!
城门上火把四起,抬头便见无数披甲执箭之王师,站在城墙之上,手中的箭羽,直直对准了黄子澄等人的脑门!
而在中央的城门楼之上,灯烛掩映,一方大伞遮住头顶滚落的雨珠,伞下的龙椅之上,端坐着一位如山松耸立的老人!
他脸上看不出半点表情流露,虽穿一身月白
衣衫,可身上的气势永远霸道凌厉,看起来如一只盘踞待发的猛虎,令人心生敬畏,奉若如神!
正是洪武皇帝朱元璋!
黄子澄等人定睛一看,登时吓尿了!
盛庸带着人马围困,他们尚有一战之心,可看到这个老人,他们彻底失去了逞威的肝胆!
所有人吓得轰然跪地,泥水溅在脸上也不觉脏,哆哆嗦嗦地道:“臣、臣……叩见陛下!”
完了!
连陛下都在这等着了,显而易见,陛下这是故意让我等发动兵谏啊!
倾盆大雨里,一道道闪电炸响,将瓮城时而照亮,时而归复黑寂。
众人跪在泥地里,雨水混着冷汗,疯狂从脸上滚落,更有甚者,竟转头吓得昏死了过去。
沉默了半晌,坐于城门之上的朱元璋,这才缓缓起身,从随侍太监的手里接过一个喇叭,开口道:“崔子敬!”
“黄子澄!”
“咱问你们,老朱家待你们如何?”
“大明待你们如何?”
“百姓待你们如何?!”
崔子敬忙不迭地放声大吼:“陛下待臣,皇恩浩荡!”
朱元璋冷冷一笑,说道:“浩荡?”
“浩荡你们还敢造咱的反?”
“兵谏于咱?”
“桀骜如凉国公蓝
玉,他都不敢跟咱玩兵谏,你们也配兵谏?!”
说实话,事到如今,崔子敬、黄子澄等人心里都知道,自己以及九族全都要玩完了。
可他们也觉得,死不要紧,遗臭万年不行!
于是,黄子澄面色变幻了几下,高声大吼:“陛下!”
“非臣不忠,非陛下不明,实在淮王乃暴虐之君王相也!”
“臣等为大明计,不得不赌上一世清命,兵谏于陛下!”
“臣等之所为,无愧于社稷,无愧于百姓,陛下纵是万般羞辱于臣等,臣等也断无错也!”
“是啊陛下!”
“陛下若不昏聩至此,臣等何以兵谏?”
出于心知必死,众人忽然像个疯子般仰天大笑,笑声里带着歇斯底里的哭腔:“一朝天子一朝臣!”
“淮王登太孙大位,把我文臣置于何地?”
“天下承平二十四年,重文轻武,乃是大势所趋,陛下凭何忤逆大势?”
“臣等何错?”
“臣等何错之有?!”
盛庸听得面色恼怒至极,怒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