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满殿群臣心里震惊极了。
不是吧?
才过去一夜之期,赵茂才这厮竟然畏罪自尽而亡了?
这么想不开的吗?
还有,说是畏罪,多半是活活被太孙殿下逼得自尽得啊!
毕竟,任谁被戴了足足五顶绿帽子,还被天下人知道了,恐怕都要心里崩溃以至于自己跑下去见阎王爷啊!
狠!
太狠了!
太孙殿下纵然仁慈,可这杀人的手段套路,也太深了!
老朱家的皇帝,一代胜过一代呐!
可很快,群臣心里被朱寿的手段吓得诚惶诚恐之余,转瞬便神情激动,连忙叩首道:“陛下!”
“赵茂才这厮死的好、死得妙啊!”
“正所谓,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连内室都扫不明白,如此丢人现眼的混账东西,实乃不配为读书人,臣等羞与其为伍也!”
“他若不死,我大明朝廷之威何存?”
“不过……”
“赵茂才虽死,可其通政司参知之职,不可一日无主,还望陛下以天下生民为重,择良才而顶官缺!”
“是啊陛下!”
“朝廷岂可因赵茂才一人之过,而弃通政司之政而不顾?”
“臣以为,当速速择良才而顶官缺!”
“望陛下恩准!”
一时间,群臣纷纷上谏,议论之声,不绝于耳。
在这帮人的里头,还不乏有曾跟赵茂才同气连枝的江南士族之官吏!
人走茶凉,何况人已自尽乎?
一个正六品、且还是通政司如此实权衙门的官缺,此时不争,何时争?
难道,要坐看官缺落于政敌之手?
定是安插自己人的啦!
听着群臣的上谏,坐于御案之上的朱元璋,始终面无表情,低头看了一眼下首睡眼惺忪的朱寿,缓缓问道:“雄英!”
“你以为,群臣此议如何啊?”
一下子,群臣瞬间震惊了!
啊?
太孙回宫,也才过去一天罢了!
可是,官吏任免这么大的事,陛下说放权就放权?
怕不是要不了半个月,太孙就得监国辅政了?
正想着,瘫坐在太孙椅上的朱寿,面对便宜爷爷的询问,不敢再打盹,微微抬眸,摆手道:“纵是赵茂才为国之忠臣……”
“然,通政司之重,岂可因一个死人而废?”
“传孤谕旨!”
“礼部命人厚葬赵茂才,多多体恤赵家!”
礼部尚书李原不敢怠慢,连忙拱手行礼:“臣,谨遵太孙殿下谕旨!”
朱寿微微颔首,挥了挥手道:“至于赵茂才之官缺,该由何人接任,诸卿议一议
吧!”
闻言,一个江南士族顿时迈步出列,拱手高声说道:“太孙殿下!”
“臣以为,翰林院检讨周攸之,德行上佳,才高八斗,可为通政司参知!”
“臣附议!”
“若周攸之顶其官缺,定远胜于赵茂才!”
朱寿笑而不语。
想都不用想,这个什么周攸之,定是江南士族之拥护!
他顿时转头看向了詹徽,笑呵呵地道:“詹卿家,你是吏部尚书,你以为,谁去顶官缺合适啊?”
闻言,詹徽不敢怠慢,沉吟了几下之后,行礼说道:“回太孙殿下,臣以为……”
“监察御史王观达,治政严谨,也可顶赵茂才之官缺!”
不料,话刚开口,一众江南士族顿时冷哼一声,道:“詹尚书此言差矣!”
“王观达乃洪武二十一年的同进士出身,周攸之则为进士出身,何以相提并论?”
“再说,王观达出身于北地,才疏学浅,如何担以通政司大任?”
“陛下,太孙殿下!”
“臣以为,还是调周攸之入通政司为好!”
詹徽也不含糊,冷笑一声,道:“出身北地又如何?”
“才能不以南北而分高下,治政不以出身而排优劣!”
“尔等还不明白此等道理?”
话音刚落,一众出身北方的官吏也
是迈步出列,拱手说道:“詹尚书所言极是!”
“北方纵是文风不盛,亦出良才!”
“你们南人有何傲骨?”
“今年的南北榜,你们忘了?”
“还是说,你们还活在向张士诚卑躬屈膝的梦中,始终不肯醒?”
“我大明乃南北大一统之王朝,你们凭何瞧不起我们北方读书人?”
“意欲何为?”
“是想裂土而治半壁江山吗?!”
一众江南士族摇了摇头,甩了下袖袍,道:“你们北人,除了胡乱给人扣帽子,还会何等本事?”
“北方读书人,大多才疏学浅,此乃不争的事实!”
说到这,众人脸上充满了不屑,鄙夷地道:“若是良才,岂是同进士出身?”
“说到底,还不是才不如人?”
“通政司位列九卿,何等之重,岂可叫一个庸碌之人接任参知?”
“你们这是欲害我大明之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