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朱寿整个人都懵逼了。
什么鬼?
余化这个混账,怎么还一个劲求着本少爷治罪于他啊?
这年头还有人上赶着受罚呢?
什么心理?
这么一搞,到底是本少爷患有脑疾,还是这厮患有脑疾?
简直离大谱!
可此时,望着余化状若疯癫的样子,他也容不得多想,迈步上前,连忙把对方搀扶而起,笑呵呵地道:“卿家!”
“你这是作甚?”
“孤又不是什么黑白无常,何至于如此惧怕于孤?”
“莫怕、莫怕,放心啊!”
“孤说了不治罪于你,定一个吐沫一个钉,绝不食言!”
“莫要哭了,可否?”
不料,望着他脸上如沐春风一般的笑容,余化非但不觉得浑身暖烘烘,反而整个人直坠无底深渊!
可怕!
太孙殿下这个笑容,太可怕了!
有赵茂才、杨博学这两个前车之鉴在,太孙如此一笑,定是没安好心,留有更大的火坑,等着本官去跳!
本官说啥也不喝这厮的迷魂汤!
于是,出于百感交集之下,余化悲戚从心中来,哭得更大声了,鼻涕一把泪一把地道:“殿下!”
“您莫要诓骗于臣、吓唬于臣了!”
“有什么刑罚,您尽管颁下谕旨吧!”
“无论是何招数,臣领了便是,也省得如此提心
吊胆了啊!”
“臣,万求殿下,给臣个痛快,打死臣吧!”
说罢,轰然跪倒于地,疯狂磕头求饶。
见他死不听劝,朱寿始终面不改色,笑盈盈地道:“卿家,你这是故意折辱孤的英名啊!”
“孤都说了,立巡海卫之事,关乎对错,不论生死!”
“既然卿家知道错了,孤干嘛要惩处卿家呢?”
“孤啊,承继父亲仁慈之心,不杀臣子!”
“卿家这么干,岂不是陷孤于不义?”
闻言,翰林院大学士方孝孺瞥了一眼余化,冷冷地道:“余大人!”
“你以一死博取忠名,却把一个杀忠臣的罪名,强按在太孙殿下的头上……”
“难道,这就是圣人叫你的忠恕之道吗?!”
一旁的沈溍、赵勉也重重点了点头,很是鄙夷地道:“道貌岸然之徒,何以言忠?”
“汝乃我大明朝堂败犬也!”
“就是就是!”
“太孙殿下大贤,仁慈不输于太子殿下,明明已是饶汝之罪,汝却不依不饶,折辱殿下英名,实乃为我等不耻也!”
“再对殿下不敬,休怪我等联同上谏往死里弹劾汝之混账!”
一时间,群臣纷纷破口大骂之余,几乎恨死了余化。
奶奶个腿,这厮竟然骂我等是泥塑六尚书、纸糊大学士、草包大勋贵?
往后非得找机会弄死他!
而此时此刻,听
着群臣的大骂之声,余化回过神来,忍不住微微抬眸看向了朱寿,错愕地问:“殿下,您……”
“真不下旨治罪于臣?”
朱寿微微一笑,面色幽幽地道:“卿家多虑了!”
“卿家也是为国尽忠,孤岂有治罪之理?”
“卿家大可放宽心,孤既不罚俸、也不罢官,卿家皆可如往日一样,来奉天殿上朝议政!”
说到这,他还不忘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故作发自肺腑地道:“孤啊……”
“还盼着君臣携手,治理好我大明万里山河呐!”
“卿家你说对不对啊?”
一番话,说得群臣面色无比动容!
太孙胸襟宽似海也!
圣王出世了!
以德报怨,这不是圣王,什么是圣王?
翰林学士解缙眼珠子一转,立马迈步出列,叩首高声大喝:“一人有庆,兆民赖之!”
“圣孙临朝,我大明社稷大治不远矣!”
“诸君!”
“当随在下为陛下万贺,为大明万贺!”
群臣也不敢怠慢,忙不迭跟着高声叫道:“圣孙临朝,天下大治!”
“臣等万贺,万贺,万万贺!”
说完,所有人看向余化的目光,全都充满了嫌弃。
饶是一众江南士族,也恨不得多到八丈之远,赶紧与其割袍断义,往后老死不相往来。
看到这一幕,余化整个人瞬间如遭雷击!
该死啊!
本官终于明白,为什么太孙殿下不治罪于本官呢!
闹了半天,这厮竟然是要故意拱火,叫天下百官孤立本官!
这不还是往本官往死里上逼?
毕竟,谁能受得了被人孤立一辈子的滋味?
朱雄英这厮,真他娘的缺德!
可饶是他心里大骂不止,却也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沉默了半晌,终于面如死灰地拱了拱手,失魂落魄地道:“臣,叩谢太孙殿下隆恩!”
“臣,知悔也!”
朱寿也不含糊,笑呵呵地道:“不错不错,知错便改,善莫大焉!”
“卿家念头如此通达,甚好甚好!”
“不枉孤动用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