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谦站在将军府花厅里,眯着眼睛打量坐在自己对面的两人。
一个时辰之前,陈谦率部入城,在城门口被盛如娇和聂明哲拦下,二人给的理由是让他没法拒绝。
他们可以保住李沐春的性命但又能将人留在江城,而且若有需要,他们还能帮陈谦守住江城。
两人依旧是易过容的,容貌皆是上乘但又不尖锐,很容易让人生出好感来。
当时,陈谦坐在马上盯着二人:“本将军如何能信你们?”
此时周围都是陈谦的部下,倒是不担心会被人听去他们的对话。
盛如娇含笑而立,聂明哲上前道:“若我们有恶意,就不会特意派陈六去给陈将军通风报信了。”
“是你们。”
陈谦眸子一紧,盯着马下的二人。此时他坐在马上需俯视二人,但对方的气势却似更胜一筹,对上的视线丝毫不畏惧,反而是他有些不敢与那男子视线对峙。
只这么眼神交锋,陈谦就知道两人只怕不简单。但也正如他们自己所说,若当真心存不良,只要袖手旁观看他被李沐春算计就成了。
想到这一点,陈谦遂同意两人一起进了城,又一起进了这大将军府。
盛如娇和聂明哲二人像是完全没有留意到陈谦的打量,两人正站在一起点评花厅里一副山水图,坦然自若的神态跟回自己家似的。
陈谦轻咳一声,道:“两位为何一定要来将军府?”
盛如娇抬起头,笑道:“听闻此处原是镇国公驻守江城的住处,只是苏家蒙冤,李沐春钻了空子进来……我们夫妻好奇想进来瞧瞧。”
“这位夫人说在说笑吗?先是派陈六阻拦施恩于本将军,又亲自在城门口阻拦于本将军,现在说是为了满足好奇心?夫人觉得陈谦是蠢货?”
“将军出自陈家,年纪轻轻就打了无数胜仗,假以时日,定然是东唐武将中的翘楚,如何能是蠢货?”
陈谦并没有因为盛如娇的夸赞缓了脸色其实他十分好奇,面前的夫妻两人,掌握主动权的似乎是这位夫人。
但她身边的男子虽低调沉稳,但周身的气势上分明是居高位才能蕴养出来的,显然并不是泛泛之辈,看这样的一个人物,却偏偏愿意让自己的妻子出头。
这样出色、特别的一对夫妻,他若见过必定居记得,可刚刚他在心中将东唐数得上名号的人扒拉一遍,没有哪一个
人物能对得上。
看着二人,他目光犀利:“既如此,夫人不妨说实话。”
盛如娇笑:“将军想听什么实话?”
“我并认为贤伉俪如此大费周章只是为了帮我守住江城,当然我并不是否认二位的大义,但我觉得两位不仅仅是为了大义。”
陈谦眸子一闪,忽然道:“若不是为了大义,难道是为了……苏家?”
盛如娇看向聂明哲,挑眉笑:“你赢了,陈将军十分聪明,果然猜出了我们真正意图。”
陈谦:“……”
谢谢,并没有感觉很荣幸。
不过提及苏家……
陈谦脸上的表情严肃了几分,看了一眼自己的亲兵,示意他们在门口守着。
如今苏家还是朝廷重犯,隔墙有耳,说话得当心。
“陈将军也觉得苏家是罪有应得吗?”盛如娇问。
陈谦沉默,和文人相轻不同,武将之间更多的是惺惺相惜。
苏家在东唐一直是守护神一样的存在,忽然被扣上通敌叛国的大罪,且苏家满门迅速被抓入大牢,加上那些宫廷隐秘……
这让许多武将都有了兔死狗悲的凄凉感,即便是向来谨慎的陈家,那几日也是人人自危。
说苏家谋反,他不相信。
可他信与不信,并不能左右皇帝的想法。
“当初苏家的事情一经闹出来,朝中就有许多的大臣为苏家求情,可无一例外都被皇上斥责了。”陈谦声音艰涩,“若两位是想让我帮苏家说话,我只能爱莫能助。”
若他一人,他愿意为苏家奔走。
可他身后还有陈家一族人,他可以死,但总不能拖着家族的人一起死吧?
盛如娇点头:“陈将军的难处,我们明白。不过将军只管将心放在肚子里,我们不是为了让陈将军为苏家出头。若真是这个打算,也不该是在江城。”
整个东唐都知道苏家要被处斩了,若没有翻天覆地的大动静,谁也保不下苏家,更不要说他们此时还在江城,只怕赶回去收尸都来不及。
陈谦以为两人是为了苏家的身后名,顿了顿道,“两位到底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不妨直说,只要不不违背东唐例法和皇上,陈某都愿助一臂之力。”
“我们要做的事情,不只是帮苏家,也是帮陈将军和陈将军身后的陈家。李沐春勾结西津陷害苏家已经得手。”盛如娇淡淡道,“而若没有我们的提前告知,陈
将军也已经落入李沐春的陷阱中,他已经对陈家出手,此次失手,焉知没有下次?”
盛如娇语气不急不缓,可每一个都像是重锤砸在了陈谦心上,他的脸色肉眼可见凝重了起来。
“李沐春他……”
“在皇上眼中,江城上李沐春守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