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早饭,盛如娇点了那名叫红蕊的宫女近身伺候。
红蕊手脚麻利的给盛如娇换了一个温热的暖手炉,又端了一碗热汤放在她手边的矮凳上,自己则跪坐在盛如娇脚踏旁,将烤熟了的栗子从火中扒拉出来,栗子热腾腾的香味瞬间在宫殿内弥散开来。
饶是盛如娇不饿,也忍不住来了食欲。
她笑道:“你原本是也是官家小姐,怎的做起这些如此熟稔?”
红蕊将黄澄澄的栗子果肉放在白瓷碟子里,挨着热汤放在小桌上,一边用帕子擦手一边道:“家中奴婢年纪最长,母亲病弱弟妹年幼,这些事情也原都是做习惯了的。”
盛如娇惊讶,册子上记载红蕊年纪不过十五岁,可看她神情、听她说话,竟有一股看透事实的沧桑感,就好像如花一样的皮囊里藏了一颗老妪千疮百孔的心。
她有些好奇,但又担心开口问会揭人伤疤,就想将话题就此刹住。
红蕊笑了笑,大.大方方道:“奴婢的亲生父亲虽然是大官,可却是跟着母亲弟弟在庄子上长大的,奴婢外祖家败落之后,奴婢的亲生父亲就将奴婢母亲贬妻为妾赶到了庄子上。”
盛如娇
皱眉,果然天下从来不缺薄情的男人,过好日子的时候不肯带着原配妻子,这倒霉下了大牢却还要牵连他们。
可真是够让人憋屈的。
“你母亲和弟弟妹妹在何处?都罚没入了宫吗?”盛如娇问道,她想着若是如此,倒是可以将他们一家人安排在一处,也好过互相记挂。
看出盛如娇的好意,红蕊眼底的笑意又真诚了几分,她小心的给火炉里加炭火,轻声道:“是奴婢举报的亲生父亲贪墨百姓赈.灾银两,子告父,即便他倒霉下了大狱,奴婢也一样要受罚。”
红蕊语气平静,像是说的是其他无关紧要人的故事一般。
“奴婢举报有功免了母亲和弟弟妹妹的刑罚,原本奴婢子告父要被流放,是国主做主让奴婢当了宫人。奴婢运气很好。”
她说的真心,盛如娇却有些心酸。在前世还是读初中的年纪、要在父母怀里撒娇的小姑娘,却已经抗起了整个家。
若不是被逼到极致,小小年纪的她怎么会子告父呢?
可她说她运气很好……
盛如娇温声道:“你们每月可能出宫去探望家人?”
红蕊脸上的笑浅了几分,摇了摇头:“其
他选拔进来的宫人可以,但像奴婢这样被罚入宫中的,不能出宫探望家人。不过知道母亲和弟弟妹妹都很好,奴婢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既然是你出面首告你父亲,想来你母亲性格柔弱一些?弟弟妹妹年纪也不大?”盛如娇轻笑一声,“过几日我想去外面四处转转,不如你陪我出去?对了,你家人现在住在何处?那里风光如何?”
红蕊猛的抬起头,一脸惊讶:主子的意思是、是……
她期盼是真的,又觉得自己一定是做梦了,可主子正眼睛带笑的看着她,很耐心的等她回话。
红蕊赶忙点头:“就在王都外的庄子上,那庄子挨着神山,气温比王都却要高出许多,花儿开的也比王都的要早。”
盛如娇笑:“庄子上有温泉?”
“是有几个温泉池子,奴婢的母亲帮着庄头氧养花,弟弟妹妹就在庄子上打杂。这都是国主当初吩咐安排下来的。”
“庄子上国主的?”
“不是,是国师的。”
国师?
又听到了国师的事情,听上去这国师人还不错,就是有些神神叨叨的。
“这几日你就准备准备,等我和国主商议之后确定
了日期,咱们就去国师的温泉庄子上瞧瞧,说不得要住上几日呢。”
红蕊激动的眼睛发光,雀跃又不得不压抑自己激动情绪的样子,让她终于有了几分这个年纪女孩该有的欢脱。
“奴婢谢王后恩典!”
盛如娇笑了笑:“你去忙吧,我也歇息一会儿。待国主回来回我一声。”
“奴婢遵命。”
……
聂明哲坐在四面漏风的亭子里,黑着脸看款款走来的身着青色锦绣袍子的年轻男人,这人将他晾在此处整整一个时辰。
一杯热茶都没给他上!
国师精致而坐到聂明哲对面的石凳上,挥挥手,很快有仆人给两人上了热茶和点心,又匆匆退下。
“国主终于舍得回来了?怎么不吃茶?可是外面的茶吃多了,竟是不喜欢咱们西陵国的茶水了?”
国师大人是懂阴阳的。
聂明哲面皮抽了抽,咬牙:“差不多得了。”
“哪里就差不多了?!”国师“砰”的一声放下茶杯,咬牙切齿,“我是国师!整天的圏在宫里批阅奏折!那么多奏折,都是我一个人批阅的!”
聂明哲:“……”
他也没说什么啊,何至于这么生气?
好吧,奏折是有点多,但是……
“按照计划,我是应该早回来,但中途出了变故才耽误至今。”聂明哲有些心虚。
国师嗤笑:“什么变故?还不是见色忘义!你在外面浪的无边无际,怕是忘记了自己西陵国主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