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当朝撞了柱子,景阳帝再任性也不好这个时候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封清风观的道士为国师,但却在几日后的朝堂上忽然解禁了三皇子聂昊穹,并许他去工部历练。 且不说旨意下了,聂昊穹如何痛哭流涕表示认错,只说原本因为三皇子圈禁、二皇子眼睛能看见之后,已经开始做取舍的大臣也都开始摇摆了起来。 朝中暗流涌动,气氛一日紧张过一日。 下了朝,右相宋峋和林尚书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半个时辰之后,两人就出现在了太子府书房。 聂明哲还未过来,两人先说了起来。 林尚书道:“三皇子的过错不小,圈禁已经是轻罚,这才过了多少时日,皇上不但将人放出来,还给了去工部历练的机会。朝令夕改乃上位者大忌,皇上到底是怎么想的?” 宋峋表情凝重:“只怕跟清风观的那老道脱不开关系。” “丹砂害人,历朝历代多少皇帝都是折断在这等事上……皇上怎的还会如此?” 顾着隔墙有耳,林尚书的后半截话声音压的极低。 宋峋叹气:“皇上有了年纪,诸位皇子又都长大成人了,他不想权柄旁落,自然是 希望自己龙体康健、岁岁年年。” 岁岁年年、长长久久。 林尚书也知这个道理,他靠在椅子上,一脸生无可恋的看着书房屋顶:“始皇帝派徐福带了童男童女去海上寻仙问药,最后不也……宋相,您可知昨日皇上为何事宣我去御书房?” 宋峋不解,但直觉不是什么好事? “为何?” 林尚书坐直了身体,面色沉沉:“他想在宫中修一座道观给那个老道,以便老道随时炼药侍奉于他。右相您清楚啊,这一年宸华国南涝北旱,受灾的百姓何其多,当初救灾的银子还是太子妃捐献出来的嫁妆……现在他是怎么、怎么……” 怎么有脸说要出要修建一座道观的话?还说什么为了表示侍奉三清的诚意,要给三清重塑金身! 国库里有几个银子不清楚?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来,但宋峋能懂。 聂明哲就是这个时候进来的,金川将轮椅推到前面,自行退出守在门口,不许任何人靠近。 宋峋和林尚书向聂明哲行过礼之后就一脸殷切的看着他,聂明哲颔首:“孤知二位为何而来。” 两人急忙问道:“太子殿下可有良策?” 聂明哲 表情淡淡,道:“父皇是皇帝,不管是想宠道士还是和尚,都不是孤和诸位臣公能质疑的,没的说的多了,反引起父皇厌恶。” 宋峋皱眉,道:“丹砂有损龙体,而且如今皇上已经有了在宫中兴建道观的打算,如此劳民伤财,怕是于国体有损啊。” 林尚书看了看聂明哲,眼睛闪过精光:“太子殿下可是已经有了应对之法?” 若是三皇子为博皇上欢心顺着皇上胡闹不足为奇,可说这话的是明哲太子,那其中定然是有深意。 没错,他们就是这么相信他们的明哲太子! 太子殿下看重宸华国的百姓,绝不会允许一个道士乱了国体祸害百姓的。 宋峋和林尚书眼中都闪着亮光,看聂明哲的眼神就跟看救世主似的。 聂明哲避开两人贼亮的眼神,轻咳一声,两人这才回神,但两人都比之前有了精气神。 宋峋笑呵呵道:“太子殿下有什么想法,不如跟老臣交个底儿,也免得老臣抓心挠肺、日夜难安。” 林尚书也道:“是啊太子殿下,您没看见右相大人的头发又少了。您透个消息给我们,我们也就不在朝堂上和皇上顶撞了,没的惹了 皇上不高兴再给摘了头顶的乌纱帽。” “摘了乌纱帽事儿小,就怕皇上一怒之下砍了我们的脑袋还连累了家人。” 看两人一唱一和,聂明哲哭笑不得,却也不想两人真的和景阳帝对着干,道:“父皇若再提及此事,你们做戏即可,不必如宋御史一般。” “宋御史和老臣虽不同宗,却也是同姓,日常也有几分往来。他这人耿直、脾气也烈,当日是真抱着必死的心撞的柱子,幸好太医去的及时,若不然真是要搭上一条命了。为着一个老道士差点搭上臣子性命,皇上却还要修道观……” 宋峋苦笑,景阳帝当年也是兢兢业业、励精图治的明君,怎么上了年纪,性子却越发左了起来,疑心储君不说,如今竟还开始学人寻仙问药了。 说句杀头的话,这分明朝着昏君的路上去了。 好在太子有成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