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盛如娇和聂明哲相对而坐,中间的桌子上摆着茶壶和描了花纹的杯子。 盛如娇喝了一口热腾腾的茶,只觉得浑身都暖洋洋的舒坦。 “西津人倒是好本事,将匈奴人刷的团团转,偏偏匈奴人还不自知。”盛如娇感慨,她瞥了一眼对面的男人,又道,“当然西津人再狡猾也不如你,你才是那只黄雀。” 聂明哲笑:“总不能让他们真把宸华国的粮食偷了出去。” “既如此,你为何还要通知东唐的那些人?东唐和西津打仗,我觉得你心中更偏向于东唐?为什么?” 在她看来,不管是西津还是东唐,任何一方独大都会给宸华国带来灭国的危险,只有他们打的难解难分、无暇顾及宸华国,宸华国才好低调发展。 今日出发之前,聂明哲特意放了三皇子回去,并让他将消息带给丁越。 此时和匈奴人战斗在一起的人几个人中就有东唐的高手。 “我们不让粮食运往西津已是帮了东唐,东唐合该出一些力气。” 盛如娇不相信:“仅此?” “你说的没错,和西唐比起来,我的确更讨厌西津。”聂明哲冷声道,“先皇在世的时候曾经和西津发生过冲 突,宸华国大败,西津要宸华国的公主过去和亲。” 盛如娇沉默。 西津原本就瞧不起宸华国,又是将宸华国打败了,和亲公主过去能有什么好日子? “当时适龄的公主是孤的九姑姑,她刚刚年满十六,是先帝幼女,自幼被娇养着长大。可西津点名了要九姑姑过去,皇祖父愤怒之下当场吐了血。” 只要想想那个场面,盛如娇就心口闷的厉害。 她轻声问到:“后来呢?” 聂明哲攥了攥手指,缓缓道:“当时朝中武将都愿一战,九姑姑却说若舍她一人可以换宸华国数年安稳,总比死上成千上万的士兵要值得。她说她是公主,自幼享百姓供奉,此时百姓需要她,她自该为百姓挺身而出。” 盛如娇沉默,十六岁放在现代还是在爸爸妈妈怀里撒娇的年纪,而那位九公主却已经将家国天下扛在了肩上。 “九姑姑十分聪明,在她的斡旋下,西津的确多年不曾骚扰边境。但她去往西津的第六年,西津皇帝病故,临死留下遗旨昭告天下,西津二十年不得进犯宸华国。” 盛如娇惊讶:“西津皇帝为何留下这样的遗旨?” “有人说是西津皇帝看重九姑姑, 也有人说是九姑姑魅惑西津皇帝……但在遗旨昭告天下之后,九姑姑就殉葬了,那年她二十二岁。” 盛如娇沉默,九公主死在了最好的年华。 “九姑姑死后,皇祖父当即病倒,没多久就去了。后来我曾去西津调查过此事,费了很大的功夫才抽丝剥茧调查到了当年真相。” 聂明哲捏了捏手指,眼底划过冷意。 “西津皇帝一直想要灭了宸华国,要求和亲公主也不过是让宸华国放松警惕,察觉到皇帝的意图之后,九姑姑就给他下了毒。西津皇帝狡诈,为了不被发现,所以九姑姑是将毒下在了自己身上……” 盛如娇在古书上见过那种下在女子身上的毒药,通过男女欢好毒杀男子,但男子会死,女子也不逃不掉。 “九姑姑引导西津皇帝怀疑诸皇子,趁着人人自危、混乱不堪的时候,哄着西津皇帝写下了那封遗诏,而她当时也中毒已深,不过是用其他药物压制,为了利用西津皇帝最后一点同情心,她主动说要殉葬。” “西津皇帝果然感动,糊涂中就将将遗旨昭告天下。如此即便新帝登基,也需得遵守先皇遗诏。” 盛如娇轻叹道:“九公主实在聪明,凭 借一己之力,为宸华国争取了二十年安稳……可这样来说,难道不是西津人更恨九姑姑?” 聂明哲冷声道:“若不是他们将九姑姑强要了去,九姑姑怎么会出此下策?皇祖父又怎会吐血身亡?如今竟然还想着来偷我们的粮食,简直无耻至极!” 盛如娇捂着额头,好吧,聂明哲最是护短,护短不需要讲道理。 况且两国争斗,也不是讲道理的事。 只是可惜了九公主,那么聪明果敢的一个人。 他们说话的功夫,外面的战斗已经结束,派人将几个匈奴人捆了送回天牢,盛如娇和聂明哲的马车朝江边驶去。 这次他们是假冒匈奴人,和假冒漕帮的西津人接头。 粮食很快装上船舱,船也驶入江中。 西津人走过来,笑道:“我们连夜赶路,明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