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闵胥嘴里发苦,脑瓜子嗡嗡的,求救般的看向姓杨的,杨姓书生闷着没说话,也不去看梁闵胥,一时间竟也装聋作哑起来。
……
方俞窝着气回到家中已经是未时,家里人都已经用过了午饭。
说是去了趟云城最好的酒楼,结果饭还没吃饱,这再好的吃食同着不顺眼的人也是食之无味白糟蹋。
眼下这个时辰不上不下的,也不好兴师动众再做饭,他便唤了雪竹让去厨房随意端点吃食过来垫垫肚子。
雪竹笑道:“主君可是在琼华楼未尽兴?那便巧了,前些时辰正夫才过来,说是做了炙羊肉想请主君尝尝,不巧主君出了门,小的这便过去取。”
方俞闻言眉心一动:“他做了羊肉?”
“是啊,正夫送来时隔着食盒都能闻着炙羊肉的香味,可比酒楼里的还香。”
“今日冬至正好吃羊肉。”方俞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心中的不快顿时烟消云散,对于吃上他从不含糊:“走,我同你一道去取。”
下人要先伺候主子用饭后才能吃饭,这当儿才吃过不久,小厨房里有两个丫头正在收拾厨房。
平日小厨房用的不多,活儿也不多,通常都是丝雨给乔鹤枝熬药用,但是今日乔鹤枝用了厨房,活计自然也比往日里多了一些,两个丫头擦着灶台嘀咕。
“好端端的自己下厨折腾什么,再好的厨艺又如何,到头来还不是没有送到主君桌上,折腾也是白折腾,平白无故还给咱们添了这么多活儿。”
“他想讨好主君不是满宅子都知道的事儿,又有什么好稀罕的,要我说啊,主君不喜他也是常事儿,整日病殃殃的也就罢了,主君想纳妾他还不乐意,正当自己是贵公子哥儿了。”
“你不知道今日他从主君屋里出来脸色有多难看,听说午时都只喝了些粥,估摸着这当儿还在院儿里哭呢。”
两个丫头说着笑出了声,抬头间见着不知在门口站了多久的方俞,吓得差点跌到了灶下。
“主.......主君。”
雪竹见方俞铁青着一张脸,出言呵斥:“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私下议论主子的事情,瞧着是不想在宅了里待了。”
两个丫头吓的脸色惨白,急忙跪下告罪:“主君宽恕,奴婢绝不是有心的,一时间心直口快说了不该说的,还请主君看在往日奴婢尽心伺候的份上饶了奴婢一回。”
“心直口快?好一个心直口快。”
方俞扫了眼垂头跪着的丫头,想来也不是一回两回如此了,否则也不会大胆在厨房埋怨。
“宅子里近来风气不佳,我正诧异缘由,今下算是抓了个正着。正夫之事也是你们可议论的,既在家里当差便踏实当差,若是不愿做事儿便来禀明了我,方家也不是寻不到奴仆非你们不可了。”
方俞声音冷冽,吓的两个丫头不敢抬头,他原是想直接把爱搬弄口舌是非的赶出去,左右家里的仆从也多,但想着两个丫头年纪还小,又是陈氏买回来的人,要是到时候陈氏晓得了又该叨叨,他也便小惩大诫:“一人罚去三月月钱,倘若他日再犯,雪竹你也不必禀告了,直接拿了身契发卖出去,方家宅子里是容不下这等奴婢。”
雪竹瞪了两人一眼:“还不滚下去。”
两个丫头瑟缩着跑了出去,差点和小厨房外头的丝雨撞个正着。
丝雨眼见着躲不下去,索性机灵的站出来给方俞请了个安:“主君安好。”
方俞瞧了一眼抱着药包的丝雨,收敛起脸上的冷肃,道:“嗯,这是给你家公子熬药?他今日可好些了?”
“公子今日咳嗽的少些了,身子也未发热。”丝雨照实报了一通好后,又顿了顿,想着今日公子忙活一通也没得主君见着,心里正失落着,要是能将人请了过去,想必公子定然高兴,便犹豫着道:“就是........”
“怎的了?”
丝雨试探着道:“公子膝盖疼的厉害,方才还说疼,奴婢手笨,昨日也没学着主君搽药的手法,若是主君.......”
“不妨事,待会儿我去给他搽药便是。”
方俞原以为乔鹤枝送的吃食不过是他让厨房做的,这朝才晓得竟然是他自己亲手下厨,他并不知道乔鹤枝会烹制,自己病着还动手,着实是
废了心思,到头来还被下人笑话,他跑一趟给他搽药也算是回照顾他的人情了。
丝雨欢喜的要上天:“多谢主君。”
雪竹倒是没忘此行的目的,见主子的话说完了才道:“丝雨姑娘,午时正夫不是做了炙羊肉吗,时下可还热着,主君想尝尝。”
“想必还热着,不过今日天冷,定然不如出锅热了,奴婢这就给主君热着,不过须臾便好。”丝雨没想到雪竹竟然会把事情禀告给方俞,心中感激之余,又庆幸还好没有听公子的把菜赏给下人,她连忙道:“主君不如先到公子院儿里等着吧,想必药上了这菜也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