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俞偏头往后瞧了一眼, 见着小厮身后立着个衣冠楚楚的年轻男子,一身白色锦服,衣摆袖脚上绣着红梅, 年纪看着和他差不多大, 生的温文尔雅, 颇有一股世家贵族的气质, 还十分客气的朝方俞微微笑着点头致意。
“无妨,左右我也快走了,且做个人情让与你家少爷便是。”
他站起身指使小二进去收拾了桌子, 做东家的,给客人让个位置出来也没什么, 左右都是他挣钱。
“那便多谢郎君了。”
方俞摆了摆手。
这头他出去, 主仆俩便进了雅间,他悠悠听见男子感慨了一句:“当真是岁月匆匆,云城变化不小。”
“少爷离开云城时尚且十二三, 如今多少年过去了,竟还记得云城的风貌。”
“少时生活了十余载,如何能轻易忘却。”
方俞听这言语之间的意思,像还是原云城的本地人, 见此人气度不凡, 竟是比京官下任学政府的李昀还有些气度,不知又是哪一号人物。
“在瞧什么?”
乔鹤枝正要上楼寻人, 方才过楼梯口就见着方俞在出神, 险些还撞在他身上。
“来了个十分俊朗的郎君,我把雅间让给了他。”
乔鹤枝挑起眼皮道:“若说是个小娘子亦或是个小哥儿让主君这般一步三回头也就罢了, 偏生是个男子, 还让主君看这么久。”
方俞笑了一声:“若非男子, 我多看几眼岂不是惹你不高兴。好了,不瞧了,若是他日有缘必当还会相逢,我瞧着今日生意也算是进了正轨,掌柜的招待得当,小二也勤快,没我们什么事情了。”
乔鹤枝点点头,今日书茶斋生意爆火,他满意他爹也满意,私下里还拉着他说了些话,夸赞了方俞对家里的生意上心,又会结交学政府,这些日子看来人是成器不少。
他自是想告诉他爹成器的不是他看中的女婿,而是换了新人了,自然是不似以往那般不成气候,不过这些是他咬死都不能说的秘密,自然不会张口谈及。
只是帮着方俞说话,说他知道以前不对,今下改正是可担起家宅重任的好男子,又昧着良心赞扬他
爹昔日看人眼光准云云。
“爹说想主君要是得空今日便一同去家里用个饭,改明儿又该去书院上学了,怕是难得一聚。”
方俞点头:“初二便该陪你回去的,可惜养着伤,今日正好过去。”
乔鹤枝欣然答应,便是乘着自家的大马车连同着乔信年一起去乔家宅子。
“今日难得这般高兴,且是过大年,你岳母做了好菜下酒,今日我便把院子里梅花树下藏的好酒挖出来同你喝上一坛。那酒可是当年鹤枝出世的时候埋下的,眨眼便是十六年。”
乔鹤枝笑道:“若是再要晚些时候喝可就十七年了。”
方俞闻言眼中满是期许:“这不是正正经经的女儿红吗,那我今日可有口福了。”
翁婿三人一路上有说有笑,倒是很快就到了湖风井。
方俞下马车牵着乔鹤枝下来,湖风井这头可谓是云城的富户集结地,过年四处收拾处理的干净又整洁,挂着的红灯笼多得都快把萧条的冬日给装点成了百花盛放的春景,挂的灯笼也是精致各异,放的圆的,兔儿灯笼,若是小孩童来这头光是看灯就能看上一日。
“诶,我见隔壁余府似乎是着意打扫过了,比往年收拾的都要整洁,是余家人回来了吗?”
乔信年闻言引着方俞进宅子的手一顿,也瞧了隔壁的大府邸一眼:“啊.......听下人说好似余家人要回来祭祖还是作何,也未仔细打听。走吧,外头冷,快进屋去。”
方俞原也是未留意,上一回前来湖风井他便留心过隔壁的余府,门口还立着两个威武的石狮子,论起屋宅占地大小,乔家是不落下风的,但光是正门的气派,乔家显然不可比拟。
先时用了饭方俞和乔鹤枝在湖边散步时便随口问过,听说隔壁的余府是官宦人家,后来去了京城,老家宅子一直有人打理着,只是没有主人家在住,当时他只觉得气派问了一二,并未曾放在心上。
今日见着人似是回来了,乔父似乎并不想两人见着余家的人,倒像是有过节一般,方俞也不好多问什么,若是该他知道的事情长辈自然会给他谈。
方俞便拉了拉乔鹤枝的手:“怎么了?可是有昔时玩伴,若人真的回来了,定然会来找你的。
”
乔鹤枝闻言却顿了一下,又轻笑道:“倒是不找为好。”
他缠着方俞的手臂:“我远远就闻见屋里有香味了,今日像是做了坑羊,主君以前不是还跟我念叨过吗,正好进去看看。”
乔鹤枝鼻子灵,进了宅子果然是做了坑羊,乔母正在大厨房里忙碌。
“今日可是把人给你带回来了,晚上吃酒可不许说嘴!”
乔信年见着乔母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