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没得好睡, 次日方俞起的有些迟,开门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迅速洗漱后他在客栈里吃了个早饭, 匆忙又开始一日的赶路。
这回从洄宁县出发,一路上遇见的书生比云城路上的多几倍,三三两两结伴赶路的,乘坐牛车驴车的, 总之一条官道上全是赶考的学生。
方俞记忆中有原身前两回赶考的一些经历, 虽然读书一直是天下百姓遵从的发家之道, 读书人历来便多,但是随着这几年读书人地位的提高,到了今年, 他明显的能感觉到乡试的人数在大幅度的提高,人数变多,录取的就那么些人,竞争是肉眼可见的再变大。
“盛甲兄!”
早上的空气清新凉爽, 方俞卷着帘子在瞧路上的风光,竟在官道旁见着了昨日食肆遇见之人, 倒也不是方俞有意去寻, 着实是盛甲比寻常人都黑,在一群白面书生中显得尤为的突兀。
方俞见四下也未有车马,盛甲是一路步行前来的, 不知什么时辰就已经出发, 竟走出了二十余里地。
左右他一人也乏味的很,便让盛甲上来一道同行, 左右一个人是走, 两个人也是走。
“方兄是何处人士, 想必定是家学渊源。”
方俞递了杯茶水过去:“见笑了,吾乃云城人士,并非什么大家之后,不过是家中担忧我赶考辛劳,所以特地在车马上安排的舒适些,旁的节俭一二倒是也无妨。”
盛甲点点头:“诚也。”
“小生倒也时常听说起云城,咱们雍江府下富庶的县城,淋崖县偶有商人前来做生意,听说都是云城来的,伢行也喜爱在淋崖这头买了人口倒置到云城贩卖。”他言语中透露出向往的神色:“可惜小生一直未得机会前往云城见见其风光。”
方俞笑道:“今下乡试以后若得功名,盛兄也可奖赏自己前往云城游玩一趟。”
“是啊,祈愿这回可别再出什么意外的好,不过此行遇上方兄这般有福之人,小生定然也可沾染些福气。”
方俞有些疑惑:“意外?”
盛甲叹了口气道:“这是小生第三回来赶考了,前两回都未得进考场。方兄到了府城定然要小心谨慎,赶考的学生众多,却并非人人都是把圣贤书
读进心中的。”
“盛兄可把府城说的像荆棘丛一般。”
“方兄别不相信,小生头一回前来赶考,眼见着开考之日将近,竟临门之前在客栈中吃坏了肚子,上吐下泻径直被送到了医馆,活生生给错过了考试,千里迢迢赶到府城,考试未得考,倒是得了一回府城大夫看诊的机会。”盛甲摇头道:“原小生也以为是自己不谨慎贪吃吃坏了肚子,然城中却不单是小生一人,足有十余二十名考生同我一般。”
“大家心中皆有疑惑,但得到的答复却是水土不服。虽说府城那头的饮食与别地有所不同,可那也不过是些特色菜,小生家境贫寒,何来功夫品尝当地美食,每日吃的都是中规中矩。”
方俞拧起眉心,如此说来确是有蹊跷。
“方兄到了府城也切莫贪图府城繁华,尽量住到民巷小院去,既能安心读书几日适应环境,又能躲开鱼龙混杂的客栈。”
方俞点点头,过来之人的惨痛教训不得不吸取。
“第二回赶考小生倒是也多方准备和防备了,然路上遇山崩泄洪,绕了几百里的远路,到府城时已经开考了,活活又错过了赶考的时间。”盛甲说起往事也是阵阵唏嘘:“自过了院试以后,乡试小生一回都未得考。今年又路遇不幸之事,这些个匪徒当真是可恶,我一穷苦读书人有什么钱财,竟也下此毒手。”
不单是盛甲觉着自己的赶考遭遇坎坷,方俞也是叹为观止,乡试赶考尚且如此艰难,会试到京都考岂不更是难上加难。他安慰盛甲道:“幸而匪徒未伤及盛兄性命,九死一生,必有后福。”
“在此便借方兄吉言了。无论如何,今年小生定然要进考场,纵使是未能考中,那也圆了小生一桩心愿。”
一路上两人相谈欢愉,盛甲同方俞说了不少读书趣事,有人作伴,时间倒是好打发的多了。入夜的时候两人一起寻了一处村子将歇,第二日一早又继续赶路,抵达雍江府城时,恰好是午时,比预计到达的时间还早上许多。
方俞听取了盛甲的意见,就是城中客栈的小二哥吆喝的再热情,吹嘘自家的客栈再舒坦他也不为动容,随着盛甲一同去了民巷,多费了些脚程功夫寻到了一处僻静的民院,算上开考,考后看榜的时间,租了一个半月的时间。
房主收了八两银子,两人对半,也才四两。
方俞惊呼:“竟这般实惠。”
民巷地处府城中段,离考场步行也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且院落大,可住下七八个人,两人各住一间,马夫在安排一间,那也还有空舍。除却院子大外,收拾的也干净整洁,厨房里的东西一应俱全。
盛甲一边收拾自己的东西一边道:“其实也算不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