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试在三月十二这一日举行, 与乡试一般,考三场结束。
这些日子方俞都在青杨巷里潜心学习,生活起居上都是乔鹤枝一应照顾着, 待到十一日时自己才出门, 而此次出门便是去应考。
考试是前一日进考场, 不似乡试之时那么赶,方俞慢腾腾的起床吃了早食,又洗漱收拾打点了一番才出的门。
“东西一应俱全,笔墨怕你用不惯新的,我取的还是那套你时常用的, 不曾拿最名贵的那套。”
“还有,我新缝制了一件夹袄衫和护膝,这两日白日尚且晴朗不觉冷,到了夜里还是寒。贡院又不似宅子, 夜里切勿贪凉,定然要把夹袄穿在里头, 白日答卷时费点功夫把护膝穿上,久坐骨头也容易冷。”
方俞瞧着小厮提着的两大个箱子,他没有拂乔鹤枝的意,会试验身其实比乡试还要严苛的多, 东西带多了检验起来也很是麻烦, 不过到底是小乔精心准备的,自己多麻烦一点也是无碍。
“此去考试有几日的时间, 你要照顾好自己, 自赶路来你身体便未尽数养好, 这些时日又忙碌着照顾我, 我考试的时候你莫要过于操劳担忧, 好好休息。”
乔鹤枝微微扬起嘴角:“我知道,你放心去吧。”
方俞握了握乔鹤枝的手掌心,慢慢放开以后折身上了马车。
贡院在内城,虽说内外城不过一墙之隔,但是从大门进去还得几千米的路程,皇都地广,这也没有法子。
他在马车上瞧着,见进了内城后周遭的房舍更为恢弘,尽数是些大府宅邸,内城中公候伯爵府邸众多,别说是寻常百姓人家高攀不起的簪缨世家,就是许多官吏都巴结不上的清贵人户。
方俞在书上见过这些宅邸,但实物从眼前掠过之时,其间的震撼更使得人移不开眼。
约莫一炷香后,他陆续看到同样是前去贡院备考的书生,步行的占少数,大抵都是乘坐奢华宽敞的马车,方俞在其间也
显得十分平民寒酸。
其实能进入会试的考生,其实大部分都是京都人士,像别地而来的会有一部分,也只是小部分,京都人士占取大头。天子脚下,一块砖头下去都能砸到个芝麻官儿,可见官宦人户之多,其儿郎子弟定然从小就是教导读书的,不论是教育环境、教育资源,那都不是外省可以相比的。
不单有官宦后代,皇家学院国子监的学生也是要一同下场参考的,别地赶来的书生,比家世比不过,比条件比不过,许多志得意满的书生到了京城都会滋生出一股浓厚的自卑感来,长吁短叹,发挥失常,无形中也是在考验外来读书人的心态。
方俞搓了搓手,他带着乔鹤枝从云城那么偏远的地方来,不管家业富足还是在云城小有成就,来了京都可得小心谨慎着,凡事低调不冒头,否则要在京城讨生活可难了。
大抵是半个时辰后,车夫勒停了马:“主君,贡院到了。”
方俞跳下车去,看着人头攒动的贡院门庭,感慨送娃考试当真是全国统一,不管是高官平民,看来在对待后世一事上皆是如此。他早料到这头会拥挤吵杂不堪,索性就让乔鹤枝只送他到巷子口。
“儿啊,你出生都没有离开娘这么些日子,在贡院可得照顾好自己。”
“祝哥哥金榜题名,登科及第。”
“此次若是再胡乱作答,老夫的脸都要被你给丢光了。”
方俞听着周遭人的声音,放大了些声线道:“回吧,给正夫报平安。”
言罢,他也未曾拖沓,一人提着自己的行装便去排队进贡院了。
皇家考场着实是不一样些,外头验身之人有近十人,倒是不怎么需要排队就进贡院了,方俞随着自己的号牌找到自己的号房,虽和府城的考间大小差不多,但是这头的环境要好多了,像是时常都有整修,可不似府城的墙皮都用的斑驳了,进去还有一股子霉臭味道。
一回生二回熟,他迅速铺好床,整理好号房
,安心就等待着考试。
翌日,清早便有监考在外头唱考规,礼部派出四人作为主考官,皆是进士出身的大学士,唱规结束后,不多时试卷就下发到了考生手中。
会试重经义轻诗赋,像基础的内容都是乡试及乡试以下的考试考查的,如今既走到了会试这一步,自然要考些更高深一点的,得分重心都往策论上偏了。
方俞花费了三载有余的时间作为沉淀,博览群书古籍,看帝王国策,体验农桑耕种,这今年随着学生一起学习进步,如今卷子下来,倒真称得上一句文思泉涌。
对面号房开窗对着方俞的考生见状,当即生出一股危机感,提起笔也是埋头苦写。
而青杨巷的乔鹤枝,在送走方俞后,他也在家里睡了个好觉,起床时已经临近中午了,看着外头姣好的天气,推开窗户杨柳随风从床前摆过,一派生机之色,风里都是清新的绿芽味。
“丝雨,午后你让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