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暖和,老婆子身体不太好,还是不要受冻的好。 老婆子胡乱应了一声,脚步蹒跚的回了屋。 果儿是他们的儿媳妇,他们二老对不起她,让她怀着孩子却还要屡屡饿着肚子,果儿拼死给他们家生下了一个大孙子,但没吃没喝的,果儿生完便虚得彻底下不来床,老婆子只能没日没夜的守着她。 老袁头看着老婆子佝偻瘦弱的身影,好不容易消下去的泪意又要上涌,苦啊,这日子苦得根本看不到头。 苦苦苦,苦难似永无尽头,也许只有死去的那刹那才算是解脱了吧,可死去,真的能解脱吗? 青年顶着风雪好不容易来到了镇上,他踩着厚厚的积雪艰难地向着镇上的典当铺走出。 在典当铺前徘徊许久,青年才终于下定决心,他整整身上的衣衫,让自己尽量看上去体面些,他走进典当铺,将他怀里捂得热乎乎的东西拿了出来,小心的放上那高高的柜台。 只是,手捧着热茶小口轻呡着的掌柜只轻轻瞥了青年拿出来的东西一眼,然后他随手拿起一串铜板扔给了青年。 青年慌乱的伸手接住那串铜板,可不用去数,青年也能一眼看到这串铜板不过只有百来个的样子,青年心一沉。 青年拿来的东西是一件灵器,这东西少说值个二两银子,青年没指望真的能换到二两银子,他想着要是能换一两半甚至哪怕只有一两银子也好,只要有一两银子他们一家也足以撑过这个冬天了。 青年看向面向凶恶的掌柜,他鼓起勇气与掌柜据理力争,但青年的力争却反而让掌柜的心生不耐,一个泥腿子在这里瞎叨叨什么?掌柜的不耐烦的一挥手,青年被扇飞出去重重的砸在雪地上。 青年闷哼一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苦苦压抑的咳嗽声再也克制不住的连连响起。 咳了许久,青年才好不容易止住了咳意,他勉强爬起身来,他还不能死! 青年没有再试图回到典当铺同掌柜的力争,他也没有去把东西拿回来,这典当铺是镇上惟一一家的典当铺,除了这家铺子,镇上再无收购旧物的店铺。 青年忍着痛苦缓缓离去,喝着热茶的掌柜不屑的冷哼了一声,不过就是个泥腿子罢了,有什么资格跟他讨价还价。 不过,今天这个泥腿子带过来的东西还不错,掌柜的放下手里的热茶,拿起柜台上那件不过巴掌大小的灵器把玩着,这灵器保存得很好,转手至少能卖三枚下品灵石,哎,也是最近灵石涨价了,要不然就是喊个五块、八块灵石的其实也有人会收。 不过灵石涨价也有涨价的好处,如今一枚灵石起码能换千两银子,这笔买卖算算他能赚不少,真不枉他大雪天还在这辛苦守着店。 但掌柜的想法青年可不会知道,忍着心口剧痛的青年在风雪中几乎是一步一停,但再痛苦青年都死死坚持着,他不能在这个时候倒下,就算只有百来枚铜板也好,他省着点买点糙米回去也能勉强撑过这个月。 青年忍着痛硬是撑着走到了镇上的米行,只是最近米又涨价了,那串铜板最终只买到了三斤糙米。 回家,青年顶着风雪艰难跋涉,他强撑着一口气,走啊走,路很长,很长,青年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撑到走回家中。 “怎么还没回来?”眼看着天就要黑了,儿子还不见回来,老袁头在家里急得团团转。 老袁头终于还是忍不住出了门,出了门,走向村外,老袁头瘸着腿向着镇上的方向走去,好在,没走多远,老袁头便眼尖的认出了远处那个浑身挂满了冰茬子的人便是自己的儿子,老袁头松了一口气,他努力加快步伐迎了上去。 只是,近了,老袁头一颗心便沉了下去,他踉跄的跑向青年。 青年面色发青,衣襟除了冰雪还有点点斑驳血迹,老袁头心知不妙,他扶住青年,青年却是双目失神,他定定的看了半晌,方认出了扶住他的是他的爹老袁头。 “爹”,青年努力许久才张开了口,声音却虚弱得近不可闻,“爹,对不起!” 青年颤抖着手向怀里摸去,是他没用,卖了祖上的荣光换回来的却不过区区三斤糙米,可青年却已经连眼泪都已经哭不出来。 “没事的,没事的,人回来就好,人回来就好”,老袁头安慰着他的儿子,可惜他已经老了,他再也无法轻松的将儿子背在背上带回家,老袁头半拖半抱着青年努力向家里走去。 好不容易回到了家,老袁头取来积雪,剥掉青年身上结满冰渣的衣服,用积雪将青年的身体搓热,意识已经模糊的青年这会儿短暂的清明了一下,“爹,我饿了”。 “饿了?好,好,爹这就去给你煮粥”,老袁头给青年擦干身体放在床上,再用被子将青年捂得严严实实,然后他才拿上青年换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