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的瓦罐上,很快有血迹渗出,他却和感受不到似的,只拼命的用手拨开碎瓦片和土块,却绝望的发现那植株已经折断了一大半,就是根部那儿也有不小的损伤。
“哎,你这人咋回事啊……”旁边一直皱着眉头的理发店老师傅吓了一跳,忙快步过来,不满道,“看你年纪轻轻的,咋还打人呢?”
“你那只眼睛看见我打人了?”阴沉男人眼睛一横,随即看向死气沉沉趴在地上的黑瘦汉子,“赵洺岐,当初你非要把我开除时,有没有想到今天?”
还要再说,却是看见旁边过来的时国安一家,冷哼一声,扬长而去。
“我怎么瞧着,那是国蓉她三姐夫啊?”尹招娣心里直犯嘀咕——
刚才宴席上,也见到了李全友那边的亲戚。其中就包括李家的仨姑爷。
听说他家三个姑爷都听厉害的,说是大姑爷是时国蓉厂里的工会主席,二姑爷是国营饭店的主任,最小的姑爷叫周鹏,是什么文联的,听说又推荐了工农兵大学生,很快就要去大学读书了。
尹招娣对文化人一向崇敬,也就多看了周鹏几眼,只觉那人傲得很,跟人说话时不是“嗯”,就是“哼”。对着他们这些时国蓉的娘家人时,也是眼皮都不抬的模样。
结果刚刚倒是说了不少话,可就是听着还不如“嗯”“哼”呢,怎么听都不中听——
这又是拖又是拽的,还抢了人家罐子,怎么瞧着,都有些不妥当吧?
时国安也是皱了下眉头,想起来时国蓉提起过,说是那周鹏就只有一个寡母,之前上过大学,好像是学农业的,去之前就和李秀娥谈恋爱,甚至学费都是李秀娥帮着拿的,结果去了大学后,又谈了个,后来因为李秀娥过去探亲事发,就被学校以道德败坏的名义给开除了。
重新回到这个小县城后,倒是痛改前非,娶了李秀娥。不久后又被李家人
照顾着找了个工作,还成了什么革命小将,陆续在各大报刊上发表了几篇文章,如今也算是他们县城小有名气的名人。
还想着之前脚踏两条船,或者是一时糊涂,现在咋瞧着,这人人品咋不太好呢——
光天化日的,咋能就打人呢?而且听着,对方好像还曾是他的老师呢。
忙快步上前,想要把人扶起来,不想叫了几声,却没有什么反应。等翻过来才发现,黑瘦汉子竟是脸色煞白,眼睛紧闭,一副人事不省的样子。
“哎呦,这可是出大事了。”理发店的老师傅也吓坏了,着急慌忙的对时国安道,“老弟啊,你赶紧想个法子,把人送医院吧。”
时国安已经二话不说,俯身把人抱起来,撒丫子就往医院跑。
时国梁和时国平去后面把大缸搬到车上,也忙要跟着过去。
“樱樱过来。”看时樱还在收拾那瓦罐,苗秀秀赶紧招呼,“别管了,那秧苗怕是活不了了。”。
“还是给那位伯伯捎过去吧。”时樱低着头,把手里半死不活的植株用土团好——看对方护的那么厉害,明显是极重要的。
“成,给老赵捎过去也成……”理发店的老师傅叹了口气——
老赵就是个爱苗如命的,真是醒过来,瞧见了应该心里也能好受些。
匆匆进去拿了个瓦罐出来,示意时樱给栽进去,嘴里还不住叹息,“姓周的那小子,真是坏了良心了,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咋能对老师这样呢?真是世风日下啊……”
“谢谢爷爷。”时樱乖巧的道了谢,小心的把植株放在瓦罐里,这才上了马车。途中趁其他人不注意,又悄悄往里面倒了点培养液。
等到了医院后,气息奄奄的植株明显精神多了。
时国平把车赶到医院旁边,刚要把马拴在路边一棵老柳树上,一辆绿色敞篷吉普车却是开了过来,恰恰就停在马车前边。
苗秀秀正带着时樱从车上下来,见状忙抱起时樱往后躲了几步。却仍是被吉普车喷出的烟雾扑了一脸。
时樱顿时剧烈的咳嗽起来。苗秀秀忙抱着往旁边走了几步,又不停的给她拍背。
那边吉普车已经被人打开,先是一个穿着军装的男子从车上下来,随即大步往医院里而去,紧接着一个穿着绿军装的娇小女人也下了车,女人的手上还牵着个十岁左右的女孩子。
和土里土气的时樱几个不同,女孩子穿着条漂亮的裙子,脚下还穿了双红色小皮鞋,瞧着真是娇气又美丽。
娇小女人明显对这里的环境很是嫌弃,一只手牵着漂亮女孩子,另一只手还拿着方帕子不时挥动,似是要赶走周围的浊气。
正挥动间,正好和抬头望过来的苗秀秀对了个正着,随即愣了一下,失声道:
“秀秀?”
苗秀秀也明显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里看见熟悉的人——
女人分明是她早就不愿意记起的家人之一,她同母异父的姐姐,苗洁。猝不及防之下,也是
怔在了那里。
“妈妈,她是谁啊?”被苗洁牵着的女孩子抬头。视线不停在苗秀秀和时樱身上打量。
在对上时樱花朵般的小脸时,眼眸里明显闪过一丝她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的妒忌——
这个乡下小姑娘,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