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的玉冠下,也缀满了珠玉。
小小的晴蓝色玉串,随着谢不逢的动作从文清辞的眼睫边轻晃过去,发出一点清脆的声响。
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自然。”他答。
谢不逢的手,轻轻地贴了文清辞的颊边,从他的眼角蹭了过去。
他的声音略显沙哑,暮光也有一刻失焦:“我那天晚上,做了一场梦。”谢不逢说。
“陛下梦到什了?”
“梦到我回到了肃州,又陵邑外的小溪边,捡到了一只小羊。”
哪怕过去多年,当日的梦境仍清晰的印他的脑海之中。
谢不逢的声音,不自觉地温柔了下来。
文清辞也顺着他的话,想起了那只总被谢不逢紧紧抱怀中的小家伙。
“来呢?”他忍不住问。
“来……”谢不逢的手,缓缓从文清辞的脸颊边滑过。
他说:“来梦醒了,我发现自己找到的,并不是什小羊。而是……”
谢不逢发了一整晚烧,醒来发现,自己昏沉间竟然一直紧握着文清辞的手腕不曾松开。
而对方也就这样,陪着自己静静地地上坐了一整晚。
这一幕,对彼的他而言,是多的不可思议。
“我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将小羊弄丢。”
但最,文清辞竟还是自己的怀中,缓缓地阖上了眼睛。
单单是想到这里,谢不逢的心脏泛起了刺痛。
那曾是他的梦魇。
……将自己看作那只小羊?
文清辞的手指,也随之一颤。
就这候,司礼的官.员终于念完了提前备好的词句。
编钟声也缓缓地停了下来。
只剩一点回音,还山涧中徘徊,久久不愿散开。
谢不逢终于将手,从文清辞的脸颊边放了下来。
“陛下,”就谢不逢算转身,向翊山下看去那一刻,文清辞忽然轻轻地拽了拽他的衣袖,他的耳边小声说,“您并不是捡到了一只小羊。”
谢不逢微微蹙眉,向文清辞看去。
对方先是垂眸笑了一下,接着忽然抬头看着自己的眼睛,无比认真地说:“您是被这只小羊,捡回了家。”
说完,握住了谢不逢垂一边的手。
文清辞的眼睛弯弯的,阳光落眼底,照得眼波轻轻摇晃。
像是日出分,有人朝深潭中丢了一颗石子,泛起的阵阵涟漪。
文清辞的语气,还是那样的轻柔。
但从他口中说出的话,刹那间乱了谢不逢的心神。
……家?
这曾是谢不逢最陌生的两字。
但当它从文清辞口中说出的那一刻,谢不逢觉得……自己顷刻之间,拥有了一切。
是啊,社日节那晚,并不是自己捡到了文清辞。
而是文清辞将无家可归的自己,捡了回去。
太医署的那座小院,巨大的太殊宫内,是那的小那的不起眼。
但它是谢不逢的部世界。
翊山脚下,又响起了阵阵钟声。
见谢不逢还愣这里,文清辞轻轻摇了摇他的手说:“陛下,快别发呆了,吉已到。”
语毕,终于松开谢不逢的手,缓缓将放一边的香,自金盘上拿了起来。
“好。”
终于缓过神来的谢不逢,也与文清辞一样,从金盘上取来炷香,郑重地握了手中。
接着慢慢闭上了眼睛,将香抵额间。
社日节是帝王祭祀天地、社稷的日子。
伴随着山脚下的阵阵钟声,谢不逢如历代帝王一样,轻声念出了祭词。
山河安泰、五谷丰登。
钟声每响一下,谢不逢就轻轻念出一句。
翊山脚下的巨大铜钟,已经有上千年的历史,重一吨有余。
相传这口名叫“伽翊”的巨钟的声响,能通达天地,直诉神明。
这钟每响一下,对应一句祭词。
文清辞也和谢不逢一起,将炷香抵额间,随着谢不逢还有山脚下众人一,默默心底里念着祭词。
伽翊的声响,回荡翊山之间。
伴随着钟声,文清辞的心脏竟也轻轻震颤了起来。
文清辞记得,祭词共有五句。
可是等他所知的那五句说完,巨大的铜钟,竟又隆隆地响了起来。
……这是怎回事?
社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