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沅沅惊讶道:“为何?”
萧沅沅知道的是,丽娘十六岁就被封为皇后,嫁给赵贞了。一直到去世时,正三十岁。十多年的夫妻,竟然没有同过房?这也太匪夷所思。
她简直怀疑赵贞在说笑。
“是她不愿意吗?”
赵贞目光平静地看着她:“朕在你眼里,就是那等色中饿鬼。只要是女子,就一定要拉到床上去亲热一番吗?”
萧沅沅心说:难道你不是?
赵贞道:“我不曾有意害她,但我确实对她不起。我知道,你心里一直记恨她。你恨她插到你我中间,恨她抢了你皇后的位置。但她也是个可怜之人。”
“入宫的事,本也由不得她。”
赵贞执着她的手,低声道:“那些年,她夹在我和太后中间,也是两头受气。我没有对她尽过应有的夫妻之义,却将她束缚在宫中。还因为太子谋反的事情迁怒于她。她是受了许多委屈,所以才会想不开自缢。我有愧于你离宫多年,心里一直想着补偿你,可我却从未补偿过她什么。所以我才想着,将她嫁给陈平王。陈平王是个心地仁厚之人,必会善待她。我前世已经耽搁了她,今生是无论如何也不愿再耽误她了。”
“你可真不是个男人。”
萧沅沅骂他:“敢情我们萧家两个女孩,上辈子都被你给玩了?一个被撵出宫,到庙里做尼姑,一个陪着你演戏,跟你做劳什子假夫妻,帮你跟别人养孩儿。难为她好性儿,竟然肯容你。换做我,非得指着你的鼻子骂,跟你大打出手不可。她竟然还忍气吞声,处处给你脸面。”
赵贞低着头,默然良久。他想解释什么,又感觉没必要。
都是过去的事了。
萧沅沅觉得不可思议:“皇上为何要这样呢?皇上既不喜欢她,为何又要娶她?既然娶了她,为何又这般待她?”
为何,赵贞也想知道为何。
十六岁的他,心中充满了恐惧和迷茫。
他自幼由太后抚养。
他唤她“阿母”,在赵贞心中,萧云懿便是他的母亲。
她喂他吃,抱他睡,夜里搂着他在怀,给他唱着哄睡的儿歌。幼年的赵贞心中,她是最值得信赖的人,是自己唯一的亲人和依靠。
她的怀抱,就是他最心中温暖的地方。
父亲,他有父亲,不过他和父亲很少见面。
他每天见到的人,只有太后。
那时候,太后亲自给他梳头,给他洗澡,给他缝补衣服。她的宫中还开垦了一块菜地,种蔬菜。她每天都会亲自给菜地浇水,赵贞便陪在她身边,和她一起给菜浇水、拔草。她是那么的温柔和蔼,他从未想过,母亲的面具下,会是一只恶鬼。
宫中传言,他是太后的私生子。
赵贞知道这是真的。
他幼年时,曾经亲眼见过,他的父皇和太后在一起。
他小时候,一直不懂,为什么每次父皇来
太后宫里,太后便要让宫女抱他去睡。为什么每次,他都要留宿一整夜,在太后房里不出来。
直到有一日,他实在是忍不住好奇,擅自闯入了太后的房中,发现他们睡在一起。
但他们感情并不好,时常在一起就吵架。他一直记得有一幕,那是清晨,父亲在房中。男女都刚起床,还穿着单衣,他父亲赤着脚,不知因为何事发怒,在屋子里转来转去,指着太后的脸在骂什么。他父亲是个脾气急躁的人,动不动爱生气,一生气就骂人。太后坐在镜子前梳头,她忽然忍无可忍,将梳子重重地拍在梳妆台上。
他父亲很年轻,才二十岁,太后也年轻,还不到三十,他们其实很像一对夫妻。半个月不见面,一见面就吵来吵去,互相都看不顺眼。
赵贞也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还要同床共枕。
他小时候,一直对自己的身世感到有些不安。他知道太后的身份,是他祖母,可他叫她妈妈。宫人们都说他是太后所生。太后同他父皇,虽然没有血缘,年纪也差的不大,看起来就是同龄人。但名分上,毕竟是他的祖母,这关系是见不得人的。他很长一段时间,都对自己的身份隐约的感到羞耻。
他有一次,坐在太后膝上,询问她:“阿母,我是你生的吗?”
太后搂着他,抚摸着他的头,温柔道:“不管你是不是阿母生的,你都是阿母最爱的人。”
他心想,太后的话意有所指,她不肯承认。但她已经说了,他是她最爱的人。除了母亲,不会有谁这样爱他。
后来长大一些,他便渐渐自己想开了。
即便是私生子又如何呢?
父皇是他的亲父皇,太后也是他生母,他没有什么可介怀的。
他接受了事实。
他把这当成秘密,默默地埋藏在自己的心底。
他觉得自己很幸福。虽然他不能亲口说,她是他的母亲,而需要以祖母的身份掩护,可他们母子毕竟在一起,不是么?她一直陪着他,从未离开他。他心里觉得很满足。
他从未想过,这一切,都是彻头彻尾的谎言。
十四岁那年,他被人告知,他的生母,其实另有其人。
他的生母,其实是一个普通的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