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问灵昨晚查到很晚,最后体力不支,睡在了电脑桌上。刚刚双腿被压麻了,一下清醒,这会儿正蹲在白芷的书包旁边,观察她的皮肤。
听到楼下有点动静,白芷也醒了,睁眼和何问灵四目相对:“你干什么?”
何问灵摇摇头,面前的人上一秒还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奶奶,这一秒已经起了变化。皮肤的褶皱宛如得到春雨滋润的土地,慢慢褪去干燥,变得重新饱满。白如银丝的头发像泡进了墨水,颜色从发梢开始渲染,发根处最后变成了墨黑。
一头枯发变得充满弹性,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没吓着你吗?”白芷摸了摸脸,现在已经变回来了。这么久了,见过她衰老的人已经不剩几个。
“没有,只是很想研究。你这样会难受吗?”何问灵蹲着问。
难受?白芷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也从没被问过这个问题,被当做药人试药、炼药,吞下所谓的长生不老丹,然后就变成了怪物,直到偶然间被钟言救了出来。
“没什么难受不难受的。”她扶着地板坐了起来,看到开着的电脑屏幕时不由一愣,“你看了一个晚上?”
“还好吧,我以前赶稿子也经常熬夜。”何问灵也站了起来,“看了不少关于降头的电影,感觉演得比较假。”
“少看点儿,这种东西能不知道就不要知道,否则只会害了自己。再说你本来就倒霉……”白芷觉得她还是年龄太小了,二十多岁的小丫头肯定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这时,一个人噔噔噔地跑上了楼,到房门前敲了敲:“师祖让你们下去,周围不对劲。”
是飞练,白芷穿上衣服,波澜不惊地说:“让他等一下,我们马上下去。”
何问灵没有她这样镇定,险境一个接一个地来,她稍显惊讶:“你为什么不觉得意外?”
“可能是因为……我活着的这些岁月里,意外太多了吧。我真的很讨厌意外。”白芷苦笑了一下,“小丫头你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事,保住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呼。”何问灵已经微微出汗,虽然她自诩比普通人冷静理智,但仍旧会有后怕,“好,既来之则安之。不过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先说。”白芷咬着皮筋,扎好了丸子头。
“能不能给我一把枪?”何问灵指了指她的大书包。
“等你再长大点儿的吧。”白芷拒绝了。
“我今年二十五,还要长多大?”何问灵具体地问。
白芷想了想:“过六十大寿那天,我送你一把。”
刚看到希望又希望破灭的何问灵:“……谢谢,到时候我可以把枪杆子当拐棍。”
两个人调侃着就下了楼,虽然只是一个从楼上到楼下的过程,但何问灵已经产生了非常巨大的心理改变。昨晚之前她以为自己人生中的怪事已经告一段落,现在她完全接受了命运,灵异恐怕就是以后的主旋律,这就和鬼煞一样,你不去撞它,但是它会主动来撞你。
既然如此,她接受就是。
到了楼下,钟言斜靠着门框。“你们休息好了?”
“还不错。”白芷一脚迈过地上的酒杯和饭碗,“东西都被人吃了?”
“谁知道呢。”钟言一笑,“你看出什么来了吗?”
“这一层都在煞里吧?”白芷经历得多,“这回麻烦了,恐怕要和这一整层去解释,慢慢找生门。”
这也是钟言最烦扰的地方,要是他们自己入煞也就算了,要是一堆人一起进去,每回都要解释一通。大家若是全信他们,倒还好,但人性难测,肯定有不信的,到时候说来说去最费劲。但不愿意干也得干,钟言先走出去,敲了敲隔壁的门。
两三声门响之后,没有人来开。
可能隔壁没有人住吧,太好了,省得解释。于是钟言又去敲另外一家,几次敲门下去,奇怪,还是没人。再换,连续几次都是敲门无果,门外有声内无声。
这就太过巧合了,连续试了几次之后钟言索性不敲了,恐怕这个煞里只有他们四个。“既然没人,咱们也别去找,先回去收拾收拾,然后下楼转转。”
摆明有古怪,可钟言没表现出担心的样子,手串没震,就说明这个煞不一定是鬼弄出来的。回到何问灵家里,大家按部就班地洗漱、换衣,钟言甚至还抽空看了一眼昨晚的门外摄像头录像。
摄像记录里,是自己把酒杯和倒头饭放出去的,关上门之后一切如常。随着时间的流逝,外头的感应灯黑掉了,而且就这样一直黑着。钟言不得不加快进度,快速浏览,发现距离自己放了东西两个小时之后,外头的灯亮过一次。
亮的那一刹那,有个人站在他们的门口。
画面一闪而过,紧接着就出了问题,黑屏了几分钟。等这几分钟过去,摄像头继续开始工作,走廊里的感应灯已经灭掉了,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可是随着外头的天越来越亮,镜头里的一切不再需要感应灯也能看清楚了,钟言将画面拉近,对准了饭碗和酒杯,果真,里头都空了。
看来就是黑屏的那几秒里,活尸来过。钟言再次倒回,重新看那关键的一段,仔仔细细盯着黑屏前一晃而过的人影。看了这么一会儿,他再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