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上电话之后,蒋天赐看向了身后的女同志:“你没受伤吧?”
焦雅摇了摇头,手里的防狼喷雾已经喷得一滴不剩。
二十分钟前,她从东侧的楼梯一路狂奔,从四层一口气跑到了楼下,就在她马上要跑出楼道的一刹那,自己被这个陌生的男人抓住了。他说他叫蒋天赐,还给自己看了他的证件,说他是来帮助自己的。
当时,焦雅完全没打算要相信这个男人,谁知道他是不是和楼道里那个人一伙的,但莫名其妙地,她最后还是选择了点头同意,就好像有人进入了她的大脑,更改了她的脑回路。
她自然不会知道,这样的认知更改就是四级傀行的精神操控上限,也是蒋天赐现在头疼欲裂的原因。
当时,焦雅在楼下平复了一下情绪,像倒苦水一样把最近发生的怪事说了出来:“我一睁眼,床头柜上放着的水少了一半,客厅里的座椅也换了方向。我晾在阳台上的内衣和袜子都重新变得湿淋淋的,打开冰箱,留给第二天吃的早餐还被人咬了一口。”
“这些都是真的,我没有骗人,我真的没有骗人!”紧张的神经终于迎来了全线崩溃,焦雅抓着蒋天赐的手臂不停重复,“也不可能是幻觉,我真的没有骗人!”
“我知道,我知道。”蒋天赐忍着头疼安慰她,“我相信你。”
“真的……真的吗?”焦雅一下子愣住了。
“是的,我相信你,就像我相信你说楼道里有人跟踪你。”蒋天赐看向楼上,“你刚才看清楚他长什么样子了吗?”
焦雅摇了摇头:“他……他戴口罩,戴帽子,穿很宽大的雨衣,还有雨靴!”
“你怀疑自己被跟踪多久了?”蒋天赐又看了看上方。
焦雅再次摇了摇头:“记不清楚了,大概两个月。你真的相信我?我发在网上求助,好多人骂我是博流量蹭热度,说我是自导自演。我安装了监视器,可什么都没拍到!”
“我如果不相信你,现在就不会站在这里了。而且你放心,刚才在楼道里跟踪你的那个是人,他察觉到我的出现就吓跑了。跟踪者如果是人就好办许多,人就有人的弱点,比如欺善怕恶,欺软怕硬。”蒋天赐再次揉了揉太阳穴,继续调整着焦雅的恐惧感,让她恢复平静,“能不能带我去你家找找线索?”
“去我家?”焦雅的情绪再次出现了波动。
“是,你放心,刚才你已经看过我的证件了,我不是坏人。”蒋天赐直视她的双眼。焦雅仿佛被人直视了灵魂,莫名其妙地,再次同意了。
跟着焦雅上楼时,蒋天赐吃了一颗白芷调制的黑色大药丸,暂时压住了幻觉对自己的影响,养父和养母的身影从面前消失了。这一次上楼他们仍旧选择了楼梯,并没有坐电梯,只因为蒋天赐不怕遇到人鬼,而怕遇到电力出问题。人鬼他都可以正面交锋,唯独电梯坏了他修不了。
走到四层的时候,他们在楼梯的角落里发现了一双大号过膝雨靴。
这一定就是那个人脱下来的,蒋天赐查看了一下鞋印。雨鞋踩过水,在地面留下湿印,一时半会儿干燥不了。如果跟踪者穿着这双鞋逃跑就会一下子泄露踪迹,这人还知道将鞋子脱掉,说明他是个老手。
“你快看!”焦雅指着那双鞋,这是她第一次抓住证据,“我没骗人,有人跟踪我!”
“我知道,我相信你。”蒋天赐反复地安慰她,崇光市的市民都是傀行者的保护对象。他们一起走到了七层,走过701、702、703……一扇门一扇门地走过去,粗略一看,只有两家亮着灯,其余的都是黑窗。不知道是已经睡了,还是租客搬走。
走到709的门前,焦雅开始掏钥匙。
但是她掏钥匙的动作非常僵硬,仍旧十分不安。被跟踪的恐怖记忆对女性来说是一场残忍的缓刑,哪怕没有立即执行被人跟上,惊恐焦虑仍旧提前行刑。焦雅左顾右盼,生怕在开门之前有人走上廊道,怕拧动钥匙时,楼梯口又出现黑色的雨衣,可是越着急越拧不开,最后钥匙啪嗒一下子掉在了地上。
“你别怕,慢慢来。”蒋天赐替她捡起钥匙,但是并没有帮她开门,而是将开门的主动权交给她。
“谢谢。”焦雅点了点头,像是获取了某种能量,平静了一些。这次她将门顺利打开,带蒋天赐进了房间,随着灯光的亮起,这个客厅在他们面前一览无余,装修和家具都非常简单。
“有时候我把水放在这里,可是我洗完澡之后,水就少了一半。”焦雅走到餐桌边上,“我真的一口都没喝过。还有好几次,我的高跟鞋都收在鞋柜里了,但是睡醒之后它们的位置发生了调换,甚至配不成对。”
她苦恼地回忆着发生过的异常现象,一件一件往外抖搂,而这些细节蒋天赐实际上已经知道了,焦雅曾经在网络上大倒苦水。
“还有这里。”焦雅拽着蒋天赐到了阳台,“有时候我总觉得阳台有人看我,但是我出去找的时候又一个人都没有。”
“你觉得这屋里有人?”蒋天赐忽然问。
“对,有人。”焦雅不知该点头还是摇头,长期的焦虑快把她压垮,“不对,也有可能是鬼,我觉得应该是鬼。我还特意在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