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的人几乎占满猫眼里的可视范围,陶梦先是一愣,随后往后倒退了两步。
身后就是玄关和穿衣镜,手足无措的她倒退将镜子差点撞倒,胯骨上猛然一酸,刚好撞到了骨头。陶梦咬着牙不敢出声,第一反应是不能让外面的人知道自己看了猫眼,第二反应是怎么应对这种危机。
这已经是她第二次遇到了,上一次遇到外卖危机还是两三年前,那时候她还没出来独居,还和爸妈住在一起。夜里肚子饿,陶梦偷偷摸摸地点了一份夜宵,让外卖员放在门口,过了五六分钟才开门去拿。
那一次自己也是先透过猫眼确定了外面的情况,并没有看到任何人。就在她以为安全并且开门之后,躲在楼道里的外卖员迅疾地冲了出来,速度堪比百米冲刺,照直了就要趁她开门的时候破门而入。
尖叫声响彻整层,好在那天还有爸妈,家里还养了大狗,最后也报了警,可仍旧给陶梦留下不可磨灭的阴影,导致她将近两年都没敢点外卖。时隔这么久自己怎么又遇到差不多的情况了陶梦继续往后退,尽管门上了锁,她仍旧不敢掉以轻心,也没有觉着安全。
毕竟独居的女性要面对的险境实在太多,这是一份只有同性才能理解的恐惧感。陶梦拉开玄关抽屉摸出一把剪刀,将剪刀尖对准房门的方向,又脱掉了拖鞋,轻手轻脚地往餐桌方向移动。她不敢让外头听见屋里有人,拿起手机的第一反应就是小声报警。
对,报警,报警就安全了。可是外卖员要是一会儿走了,警察再来,还能抓到他吗
要是没抓到,他又在楼下蹲守,看到警察上来,以后会不会再伺机报复自己毕竟他已经知道自己家的地址了。
陶梦犹豫了,但最后她还是没能扛住上次事件所带来的阴影,果断地将电话号码拨了出去。
“您好,这里是派出所”
“我被人堵在家里了”不等手机里的人说完,陶梦迫不及待地说,“是个外卖员,穿蓝色衣服,他特别高”
“什么您慢慢说。”
“我说,我被外卖员堵在家里了”陶梦尽量让自己别那么慌张,还要确保吐字清晰,“就是我叫了一份外卖,他把外卖放在家门口了,可是他不走,我家的地址是”
“什么您慢慢说。”
“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啊,就是我点了一份外卖”陶梦忽然间停下来,一股不寒而栗的恐惧油然而生,心尖像是扎了根钉子。她全身僵硬,保持着举着手机报警的这个姿势站立,手机里的声音让她熟悉又陌生,那声线像人,又不像人。
“什么您慢慢说。”
又来了一遍,陶梦已经能完全确定这通电话不是真正的派出所了,但是打到哪里去了她也不知道。原本是黑色的通话屏幕变得明亮起来,好似手机也出了故障,自动接了别人的通话视频。
“什么您慢慢说。”
这句话的声音也越来越粗,重复几次之后,原本
是一个比较中性的女音,音调像变了形似的开始变低,语速逐渐放缓。等到说完这句,这几个字音已经完全变成了男人的嗓音,低沉又诡异,像ai又觉得这ai透着阴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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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头先是慢慢拉远,陶梦这才看出是一个外卖小哥拿着手机,只不过镜头太近,所以才满眼蓝色。随后蓝色逐渐离开了摄影范围,手机一转,屏幕里又变成了深褐色。
这是陶梦有一个更加恐怖的猜想,心脏砰砰砰地猛击胸腔,要撞开她的肋骨。不等她再多思考,深褐色的画面中出现了一道光亮,是暖色调的光,然后屏幕里是鹅黄色的玄关,长条形的穿衣镜再然后,一个身穿黑色毛衣的身影出现了。
陶梦盯着屏幕里出现的自己,门外的那个外卖员显然已经推开了她的家门。
手机里出现的身影,不是别人,就是自己
狠狠揉搓塑料袋的声音响在门口,像电流撞击,又比电流多了些实体的厚重。陶梦像被人拧着头,虽然顽强地抵抗了,可还是无法迈出一步,无法逃跑,只能身子生硬地往后转,看向身后的房门。
房门果然已经被推开了,门外一片漆黑,看不到究竟有什么。就是这样的漆黑和未知才让人最为害怕,陶梦不仅听到了自己的呼吸声,甚至听到了耳膜里的“咚咚咚”。
那是她强烈的心跳。
一只漆黑的手挤进了门缝,整只手都烧得漆黑无比,像是被熏过。指甲盖不是肉色也不是红色,而是淤血凝结后的紫黑色。
手再往外伸,就是那个蓝色的袖口。
也就在这时候,屋里所有的灯连续闪了两三下,啪地一下子,吸顶灯爆了两个灯泡。屋里陷入黑暗,陶梦像被丢进了深海,不仅看不到任何出路,只剩下窒息和濒临死亡的绝望。
冰冷彻骨的寒意在她身旁流窜,不知疲倦地包裹她和屋内的家具,她听到了脚步声,声音非常杂乱,不像是一个人朝这边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