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哭声,但是你并没有一味杀戮,这就是你救了的。善心已在你心中深种,只等发芽结果。”那人又在他额头上一点,“如此,你便和天下恶鬼不同了,将来自有你一番天地。”
“谁要天地啊,天地又不管饱”钟言别别扭扭地说,低头一瞧,孩子的小脸着实可怜,瘦得就剩下一把骨头了,于是才试着哄了哄他,但仍旧不觉得这个棺材子可以活得下去。
孩子的哭声将钟言眼前的尸山打散,眼前再也没有白毛的尸首,只是血腥气更加浓郁了。他不由自主地抬起手臂来,将孩子搂在了怀里。
所以,现在的自己,是一个修得善果的人了吗
钟言不知道为何这样想,却不由自主地这样想。孩子身上的味道很不好闻,还没有好好擦干净,别人可能闻不出来,但钟言能嗅出他身上有着他娘亲的腐败味。将来他就是自己和秦翎的了,会作为秦家大少爷的长子活下去,再也不必忍饥挨饿,四处逃难。
“别怕。”钟言碰了碰他的脸蛋,像是看到了他将来一路艰险的一生。虽然衣食不缺,
但周围险恶。
这一幕刚好被何清涟看到,她也不知想起了什么,竟然同时微红了眼眶。
“多安排些人,好好照顾你们大少奶奶,坐月子要当心,不要落下什么病。”
最终她转过了身,吩咐产婆们细细照看。
秦翎一直在外头等着,他和元墨同样焦急。时不时有人进去,有人出来,显然是在选奶妈妈,所以元墨时不时垫脚往里头看,虽然明知道瞧不见大人和小主子,但总归心里高兴。秦翎就更不用说了,一边坐等一边翻看诗书。
“孩子来得太着急了,我竟然没想好起名字,我真是无用。”
秦翎骂着自己,时不时问问元墨,“这两个字如何”
元墨高兴地咧开嘴笑“您问我不作数啊,这事得问问少奶奶。还有还有,小主子的名问不问老爷啊,家谱上不上”
“我爹我爹自然是不认他,想必也不会让他上家谱,更不会给他起名。”秦翎已经完全看开,曾经他很看重这些,但如今他觉着身外之物轻如鸿毛,“不碍事的,我爹不起名字,我来起,孩子将来跟着我和小言,不沾秦家的家业也能过得很好。我不会委屈了他。”
元墨狠狠点头“行,那您给小主子起个好听的”
两人正说话,春枝忽然出来说可以进入了。秦翎马上站起身来,先用温水洗了手才进去。屋里为了通风开了窗,沉香温温地点着,明明是夏季可还是点了一小盆炭火。
钟言刚能坐起来,师兄正在旁边选奶妈,已经为孩子找好了两位。秦翎迫不及待地跑了过去,拉住了钟言的双手,一时间竟然哽咽了。
“你干什么啊”钟言被他吓一跳,自己只是装作生产,按照师兄的话来说,女子生产的痛苦自己不及十分之一。
秦翎也不知为何这样难过,连忙说“听你喊了好久,嗓子疼不疼”
“不疼,歇一晚上就好。”钟言赶紧把孩子递给他,悄悄耳语,“孩子是师兄藏在产婆身上带进来的,爹娘都没了,家里只剩下这一个了,往后咱们当自己的骨肉养育,不辜负他娘亲辛苦怀胎十月。”
小小的婴孩被塞到怀抱里,秦翎还不知道要如何抱他,只觉得小得过分了。他抱过出生不久的三弟,也抱过百天的小妹,可是都比这孩子要大,要壮实。这个着实太虚弱,身上的温度也不够。
“他好凉啊。”秦翎忍不住说,用自己的手焐热孩子的手,“怎么会这样”
“早产,不足月,都是这样的,得让奶妈好好喂养,能活到百天就算无事了。”钟言靠在秦翎肩上,“他叫什么啊还没起名字呢。”
窗外点灯,丝丝缕缕的灯光从窗棂缝隙钻入,和沉香对撞。外头吹着清爽的风,连同雨水打在竹林上的声音都好听了,秦翎抱着孩子,支着并不强壮的肩头给小言靠住,忽然有感而发“就叫秦逸吧,一生安逸,平安无事。”
“秦逸”钟言倒是没想到这名字如此随便就起了,但取得很好,“好,他必定一生安逸,平安无事。”
陈竹白也在这时选好了两位奶妈妈,回过头恰好看到这一幕,一下子很是触动。看来师弟终归比自己的运气好,找到了相守之人。可是他又替师弟害怕,他们只能相守几十年,凡人的命在他们眼中一眼便看到了头。
折腾到了晚上,孩子才终于喝上了奶妈妈的奶水。秦烁和秦泠的礼也到了,院里一下堆得没地方落脚。秦瑶的礼是她亲自送来的,一瞧见钟言她就掉眼泪,哭到拉着手说不出话。钟言劝了她好半天,好歹才给劝住。
以前无人在意的院落更加热闹了,最早就是秦翎和元墨住,带着一个没人提携的小丫鬟,后来成了亲有了少奶奶,又多了四个大丫鬟和小花农。这会儿多了一位小公子,连带着三位奶妈妈住在偏室里头,哪怕夜晚也是灯火通明,瞧着就让人心安。
但还有别人不知道的,院里还多了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