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的酒精喷雾将掌心喷了个遍,陈竹白只好看着小逸操作,他也不好说什么。
“好了,你不要喷这么多。”但是施小明忍不住来提醒,从后座往前探脑袋,“只是握了一下手,又不是什么大事。”
“当然是大事,现在传染病那么厉害,万一他就是病毒携带者呢我看他那个样子特别不正常,无事献殷勤。”田振就是抵触苏阳平这个人,虽然明知道他就是龙艺文化集团的切入口,说不定能通过他调查清楚将军墓背后的所有事,但是一想到他的面孔就不舒服。
仿佛他们天生就是宿敌,有什么深仇大恨。所以一听到苏阳平趁着自己不在去认识师叔,还握小手,田振就翻涌起成百上千倍的不快来。
“没事,消毒也对,现代人讲究卫生,这是应该的。”陈竹白自然不觉着这是什么大事,“小明,你要不要也消消毒”
“哦好啊,虽然我不能接触活人的鲜血,但是我可以接触酒精嘛。”施小明满脸放松的笑容,和陈竹白在一起的时候明显更像小孩子。钟言和飞练对他而言就是气场太强了,太能压鬼,每次他俩一过来,施小明都觉得自己这条小鬼命快要保不住了。
当然,他们是一定不会伤害自己的。
现在施小明的两只手一起往前伸,像个乖乖等待老师发奖状的好孩子。陈竹白知道他的遭遇,自然也疼他一些,从小逸的手里拿过酒精喷雾来,对准了他的小手噗噗喷了两下。
“好了,消毒完毕。”陈竹白笑道。
不等施小明说“谢谢”,只见小逸也做出了同样的动作,掌心摊开向上,朝他伸来,也用一种小孩子式的盼望目光将自己看透。只不过他的手可比施小明的手大许多,指骨看上去就能想象多么坚硬,右掌心还带有一些特训后的薄茧。
而左掌心,完完全全就是一只银色的机械手。机械纹理随着他的运动变成了特殊的花纹,当光线打过来的时候这只手是银色,但光线较暗时,整条机械臂的光芒便如寒星一般,仿佛一把久不出鞘的锐利武器。
这样漂亮的光芒让陈竹白一时之间恍惚起来,仿佛自己也见过铁马金戈,在茫茫雪海中掠过刀光剑影。
“师叔”田振这时叫了他一声。
“啊哦,对不住,我又发呆了。”陈竹白不好意思地摸了下脸,面对小逸的注视他不由自主脸红起来,这孩子长大就没大没小,“你伸手过来做什么”
“我也要消毒。”田振看了看施小明,“他伸手你都喷了,可不能厚此薄彼,也要喷我才行。”
“多大了还争这点宠,小明他才18岁。”陈竹白虽然这样说,但还是认认真真给小逸的掌心喷了喷雾,然后细心地帮他揉了揉。田振嘟哝了一句“我也才大学毕业啊”就收回了手,倒是没再纠缠,扭头高高兴兴开车去了。
回家这一路车速很慢,又赶上了下班高峰期,cbd堵车堵得厉害。陈竹白将热巧克力放在一边,系好了安全带,将车座往后调
了调,安心地闭上了眼睛。其实放松并不是他的本身性格,他们做鬼的哪有真敢放松的时候,只不过现在他可以了,和大家伙在一起,一切都那么舒适。
车走走停停,陈竹白做了一个梦。梦境很浅,但梦得很真。他赤足走在一片雪原当中,两边都没有鸟兽的声音和踪迹,更别说有什么人烟。冰冷的雪花从天空落下,飘至他的鼻尖停住,融化成一滴晶莹的水珠,从他面颊淌下又像一滴眼泪。他脚下的冰雪却没有丝毫更改,不会因为他过低的体温而变成雪水。
直到一阵马蹄声袭来,打断了陈竹白毫无目标的游荡。他循着声响看去,一匹高大的黑色战马竟然径直朝他而来,上面坐着的人不是别人,而是身披战甲的小逸。
“等打完了仗,分了银子就回去提亲。”
马背上的小逸笑着对他说话,随后调转方向朝着远处的天际线疾驰而去。陈竹白想要追上他,问他到底要去哪里,打什么仗,又提什么亲,可惜还没等到他和小逸说上话,天空居然一下子全黑了,好似从白日变成了傍晚。
是箭雨。密密麻麻的箭矢朝着小逸和马儿刺去,形成了一面无法逃生的死亡之网,不是险境环生,而是毫无生路。
“不要”陈竹白朝着那边嘶声吼叫,然后双脚一蹬,醒来了。
“师叔,你怎么了是不是做了噩梦”田振已经探过前身,担忧地看着陈竹白。
施小明也从后面探过头,一起围观刚刚睡醒的陈竹白。陈竹白赶紧坐直,往窗外看看,往车里看看,最后松了一口大气似的,用掌心轻抚自己的胸口。
“还好,是梦而已。”陈竹白当真吓坏了,周围的车内饰再一次让他感觉踏实,令他有脚踏实地的真实感,而不是虚幻无垠的雪地,“咱们到家了吗”
“到了,我刚刚把车子停好。”田振解开了他身上的安全带,指指前方的傀行者宿舍楼,“只不过还没下车就听到你喊了几声,什么打仗,什么提亲你到底梦见谁了要和谁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