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医生过来查完房后,伍玥跟刘好交代了一声,便与战松一道出去了。
战母一脸好奇的追着刘好问:“那伍玥小姑娘跟我家战松干啥去了?”
刘好也不大清楚,刚刚伍玥并没有跟她说具体要去办什么事儿,她也不好追问太细,毕竟,伍玥向来是个主意正的,她想干啥,肯定有她的理由。
战母已经清楚伍玥和刘好只是邻居的关系,闻言也只是笑了笑,说:“那姑娘一看就是个厉害的,年纪瞧着小,做事却很老道。”
刘好没从战母的语气中听出褒贬之意,只当战母是在夸伍玥了,顺着话应道:“伍玥为人处事没得说。
这次我儿子出事,要不是有她在一旁帮我拿主意,跑前跑后的张罗,我一个人真不知道该咋办!”
战母这会儿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他们从昨儿住进病房后,就没见着刘好的男人。
“是哦,都是你那小邻居伍玥在帮衬着,那你男人呢?
孩子都被人打住院了,咋不见孩儿他爸过来瞧瞧?”
刘好这些年早就麻木了,也不在乎自己是个弃妇的身份,语气平静道:“那个狼心狗肺的陈世美,我早当他死了。”
战母一听就知道刘好是个有故事的女人,八卦心作祟,凑过来,追着刘好问咋回事?
刘好这么些年都是一个人默默扛着,咽下了许多不为人知的心酸和委屈。
都说为母则刚,她也很少在几个儿女面前崩溃哭泣,只在一个人独处的时候,才会放声痛哭怨怼命运的不公。
刘好看了眼儿子,这会儿刘自立打着吊瓶睡着了,她示意战母出去外面说话。
战母嗳了声,回去抓了把自个儿带来的葵花籽,提着把椅子就往走廊外面去了。
刘好靠在铁栏杆上,眼神迷离的回忆着往昔。
她跟刘自立的爸爸孙铁柱曾经也好过几年的,那会儿孙铁柱待刘好也挺不错。
后面孙铁柱靠刘好舅家的帮助,在县城钢铁厂谋了一个职位,当上了工人,端上了人人艳羡的铁饭碗。
孙铁柱开始脱离农村泥腿子的身份,在城里吃了商品粮,每个月发工资都会往家里寄五块钱。
刘好原本有想过要带着孩子去城里找孙铁柱,可那会儿他们单位分房的指标没有下来,孙铁柱只能跟人一起挤单间,实在不方便。
刘好无法只能忍受夫妻两地分居之苦,在家里伺候公婆带孩子,还要下地挣工分。
当时在农村,结婚就是摆上两桌请人吃一顿就算是过了明路,刘好跟孙铁柱也没扯证。
哪知道孙铁柱才过上几天好日子就忘了自己名甚名谁了,居然背着家里人在县城跟人搞上了破鞋。
刘好一直被蒙在鼓里,还傻傻的在家伺候他那瘫痪在炕的老爹,端屎端尿的,等将人好好送走后,孙铁柱才带着那只怀孕的破鞋回家跟她摊牌。
赶上那几年形势紧张,刘好娘家成分的问题被孙家人拿来当借口,一口一句‘要跟坏分子划清楚界线’,逼迫刘好自请下堂。
刘好早就被孙家人伤透了心,也看清楚了他们的丑恶嘴脸。
孩子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她不愿意将他们留在孙家,以后被他们教成自私自利的无耻之徒。
所以,她以带走三个孩子为离婚条件,孙铁柱一口就答应孩子全给刘好了。
战母听刘好讲完前夫的无耻行径,气得跟着破口大骂。
“你也太好说话了,三个孩子全自己带,那不是太便宜那畜生了么?
我告诉你,你就是傻,那狗男人有了新媳妇,肚子里还揣了崽子,巴不得你和孩子全滚蛋给新人腾位子。
你这哪是谈条件,你是给自个儿上枷锁!
还有哇,你咋就不去他厂里闹一闹?
要是我,肯定要把那畜生的工作闹没了,他不让你好过,你就跟他死磕,大不了一拍两散!”
刘好哪能不清楚孙铁柱当时的盘算?
可就算知道了又如何?
孩子是自己的,她可舍不得留下哪一个在孙家受后母的搓磨作践。
至于去孙铁柱厂里闹,说实话,刘好有想过的,只是孙家人以要回三个孩子相要挟,刘好再不甘也只能妥协。
战母一脸同情的看着刘好,嘴里嗔她是个‘傻女人’,心里却认定了刘好是个好女人,是个好母亲。
要是她的大儿媳肖艳妮能有刘好的一半老实善良,那她也不至于这么愁了。
想到这里,战母也是唉声叹气的,瓜子都磕不下去了。
刘好见状,便问战母可是担心战父的病情。
战母摇头说:“老头子的病急不来,医生说了,得好好吃药,慢慢养。
我愁的是我大儿子战松他们两口子的事儿。”
刘好哦了声,并没有像战母刚才那般八卦追问人家的私事。
她不问,战母却忍不住要讲给她听。
战母说她儿子战松十七岁入伍当兵,因为表现好,在单位得领导看重,一路从班长升到了营长,立了很多次功。
后面战松的个人问题一直没解决,单位领导看不下去,就给他介绍了个对象,那人就是肖艳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