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
周老太太醒过来后,又忍不住哭着闹着要去大军区找领导,想要把大孙子要回来。
周家人为了哄住老太太,也真是费尽了心力。
周老太太年轻时候也当过女兵,‘家国情怀’、‘牺牲小我成就大我’这些大是大非大道理她都明白。
可失去了小儿子周建安的切肤之痛,让她再难以承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
周老爷子和周建邦轮番上去安抚,就担心她情绪太激动,会导致颅脑内压升高,造成无法预估的严重后果。
闹到最后,周老太太也不说去找军区领导提诉求了。
她知道自己是在做无用功,大孙子周旭东这会儿八成已经离开了大军区。
可一想到最最宝贝的大孙子要去充满硝烟的战场,要穿梭在枪林弹雨之间,时时刻刻面临着生命的危险,她便忍不住老泪纵横,捶着心口呜咽。
秦海燕看婆婆这个样子,心里也难受得紧。
她知道谁劝都不好使,特意跑回家一趟,把周旭东临走前留给周老太太的信取了过来。
周旭东知道自己上前线的事瞒不了奶奶太久,所以,出发前夕,他特意给周老太太留了一封家书。
周老太太不要别人念,自己戴着老花镜一字一句的读着信上的内容,一边读一边哭,一边哭还一边笑。
“啷个瓜娃子,就是欠收拾,等你回来的,奶奶肯定大棒子抽你,让你瞒着奶奶,瞒得奶奶好苦......呜呜......”
周老太太将信放在自己的心口上,内心短暂的得到了安抚和释然。
她一个人坐在窗口望着外面的浮云好半晌才回过神,小心翼翼的将信纸叠好放进信封里,压在了枕头
秦海燕忙完手头工作过来,见婆婆总算是冷静下来了,长出一口气,又轻轻带上了病房的门,拖着疲惫的身躯,靠在走道的铁栏杆上揉太阳穴。
她低头往下看,正好看到一辆黑色的红旗轿车缓缓驶进医院大门,在一处宽敞的地方停了下来。
从车上下来一名年轻女子,正是秦海燕的大闺女周南风。
她一只手提着红色保温桶,另一只手拎着大包小包,风风火火的往楼上来。
秦海燕快走两步来到楼道口,见女儿上来了,忙上前搭把手,接过周南风手里的保温桶。
“怎么带了这么多东西?”秦海燕含笑问道。
周南风留着齐耳短发,鹅蛋脸,大眼睛,高鼻梁,跟周旭东一样,五官有七成遗传了秦海燕的容貌,长得很是端庄漂亮。
她头上戴着海军蓝绸带制的发箍,耳朵上的耳钉也是蓝色的,身上套着件海军蓝中长款的毛呢大衣,装扮十分的时髦潮流,行走间洋溢着一股浓浓的港城风,透着轻熟御姐独有的气质与魅力。
周南风扬唇一笑,“也没多少东西,都是些吃的用的。
保温桶里的是汤水,我让勤务阿姨一早就去市场买了只鸽子,给我奶炖了花胶鸽子汤。
奶不是喜欢吃夫妻肺片和酸辣土豆丝么?我也一起交代阿姨炒好了带过来。”
秦海燕对大闺女的这份孝心予以了高度肯定。
闺女虽然已经嫁为人妻,可对娘家老少,还是一如既往的贴心孝顺。
周老太太住院这两天,家里人为了安抚住老太太,生怕她情绪一激动有个好歹,身边一直不敢离开人。
周建邦和秦海燕手头各自都有工作,夫妻俩也是百忙之中抽空过来轮番照料老太太,买菜送饭这些都是勤务阿姨蔡细妹在张罗。
秦海燕领着周南风进了病房,周南风亲昵的喊了声‘奶奶’,放下手里的大包小包,就扑过去搂住了周老太太的身子。
“哎哟喂,都是当妈的人了,咋还跟个孩子一样?”周老太太看见了大孙女,脸上总算有了丝笑模样。
周南风和周旭东打小就是她看着长大的,老太太私心里更偏疼些。
周南风搂着周老太太的身子不撒手,撒娇道:“奶奶,我就是当了妈也是您大孙女,在您跟前,我就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周老太太笑眯眯的拍了拍周南风的后背,问了几句外曾孙辰辰的近况。
“奶奶,这小兔崽子皮得很,昨儿还在幼儿园里把小同学给欺负哭了。”周南风说起儿子来,眼睛里闪着光,盛满了母性的温柔。
周老太太哈哈一笑,说:“我们周家的娃娃,就是霸气,只能欺负别人,可不能让别人欺负了。”
周南风扶额头:“奶奶,您在小霸王跟前可千万不能这么说,我怕他变本加厉,回头我还得被请去幼儿园听园长训话,太丢人了。”
周老太太年轻时候是个厉害的,那会儿周老爷子在部队,她自个儿带着三个儿子两个闺女生活,愣是没有让谁欺负到自己头上。
她教导孩子的一贯宗旨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十倍奉还,得打得对方满地找牙,让他们知道周家人可不是好惹的。
祖孙俩嘀嘀咕咕说起了体己话,秦海燕在一旁听得直摇头。
只是婆婆难得从悲伤的情绪中抽离出来,秦海燕便没有不识趣的插话打断她们。
后面还是周南风自己担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