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艇靠岸后,小分队成员将一只黑色裹尸袋搬了下来。
周旭东问道:“只找到一具尸体?”
“是的,是周世楠的。”小分队成员回答。
周旭东蹲下身拉开裹尸袋的拉链检查,看到了里面躺着的确实是周二爷的尸体。
他的死状很惨烈。
估计是被海浪卷走的时候,撞击到了岩石,周二爷的一只眼睛眼角裂开了一道十几厘米长的口子,眼球没有了,空洞洞的眼窝翻着泛白的血肉。
但毫无疑问,这具尸体的身份就是周二爷。
“孙荣的下落还没有找到,搜寻行动不能结束。
今天大家都累了一天了,明天一早,继续展开海上搜救。
还是那句话,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周旭东发话。
“是!”众人齐声应和。
周旭东一脸疲惫的冲他们摆了摆手,随后,他又交代上前来的韩警官:“周世楠的尸体运回羊城,找个殡仪馆先安置着。
周世钦夫妻涉嫌教唆孙荣协助周世楠逃逸,将人带回分局协助调查。”
韩警官颔首道是。
......
翌日一早,海上搜救行动重新启动。
周旭东没有过来码头盯着,他换了便服,去了趟鹏城第一医院。
他到医院前台咨询了昨天送进来急救的伤患情况,得知有两名患者伤得太重,最终还是没能抢救回来,死在了手术室里。
周旭东心情无比沉重。
他在医院的大堂里枯坐了十几分钟,打算回羊城处理后续的问题,却不想迎面遇到了未来的岳父大人。
安启超今早提前出门,想在上班之前过来探望一下抢救回来的患者。
他也没想到居然会在医院大堂遇到周旭东,翁婿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周旭东先走了过来,喊了声‘叔叔’。
“怎么会在这儿?”安启超大概知道周旭东在羊城执行什么任务,但理论上,他该假装不知道。
“羊城这次严打,我是总指挥。”周旭东对自己的岳父,没有隐瞒。
“那昨天的行动,也是你指挥的?”安启超眯着眼睛询问。
周旭东从不会推卸自己该负的责任,他歉然道:“是我的疏忽。”
安启超叹了一口气,到底没有说什么指责的话,只是伸手拍了拍周旭东的肩膀以示安抚。
“是来看受伤的无辜路人的?”
周旭东点头,“听说昨天还是有两名患者伤重不治,我......我心里很不好受。”
“谁也不想发生这样的惨剧。”安启超安慰道。
他自己还没发现,昨天他对韩警官的态度跟今天对自己未来女婿的态度,简直是一天一地,云泥之别。
果然应了一句老话,胳膊肘都是往里拐的,自己人和外人,到底不一样。
老丈人知道女婿心里已经足够自责,足够不好受了,就不忍再责备,再在他的心口上撒盐了。
“走,跟我一起去病房里看看其他幸存者吧!”
安启超说完,走在了前面。
周旭东忙收拾好心情,跟了上去。
刚刚脱离生命危险的三名幸存者被集中安置在一间病房里。
三人侥幸捡回了一条性命,可其中有一名患者需要截肢,下半辈子要在轮椅上度过。
另外有一名患者身上多处粉碎性骨折,昨天经过手术,体内打了钢板和钢钉,被包裹得像个木乃伊。
另一位患者脸毁容了,伤了脸部神经,颧骨凹陷,在医美条件整容技术尚不发达的八十年代,这无疑是对一个人最大的打击,特别是对女人来说,更是致命的。
病房里是三人的痛苦哀嚎,还有家属们义愤填膺的咒骂。
安启超和周旭东进来后,家属们直接围上来七嘴八舌的哭诉和质问要怎么赔偿他们的损失。
“我男人可是我们家的顶梁柱,他现在截肢了,成了废人,下半辈子都要我来照顾。
呜呜,我一个女人家家的,要照顾一家老少,这是要逼死我啊!
安柿长,您得可怜可怜我们小老百姓,给我们一个说法和公道,要是政府不能给我们足够的赔偿,我就找根绳子吊死在你们市政府面前。”
“就是就是,我们这是招谁惹谁了?
好端端的走在路上突然天降横祸,我男人全身多处粉碎性骨折,医生说以后不能干重活了,他在工地上的活不能做了,要靠什么养家糊口?”
“领导,还有我媳妇,我媳妇毁容了,她以后要怎么办?
医生说她的面部神经会受损,连眨眼都无法控制。
她本就是爱美的人,现在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还要怎么活下去?
领导,求你可怜可怜我们,我媳妇不能白白受了这么大的伤害......”
安启超面对着他们的哭诉和请求,只能拿出十二分的耐心来一一安抚他们。
“你们放心,市政府不会放任不管,更不会忽略你们的实际困难。
现阶段请三位患者安心住院治疗,费用全部由市政承担。
至于赔偿补助的款项问题,我们还需要进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