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益民被安丞的话震得半晌回不过神来。
“你......你说什么?”
安丞看他的表情就知道牛招弟瞒着这事没跟宋益民交底。
他一脸看热闹不怕事儿大的表情,笑呵呵的说:“宋爷爷,您老还不知道内情吧?
这个牛招弟就是一条毒蛇,你养在身边迟早要被她反咬一口。
趁着这次机会,您尽早跟这样心思不纯的毒蛇划清界线的好,省得您维护了大半辈子的好名声被这种人给带坏。”
宋益民脸色黑沉得像抹了一层锅底灰。
从羊城回到花城的家中后,进门就怒气冲冲地冲迎上前来的老妻喊:“把晓娜叫出来。”
“老头子,你吃炸药了?
安丞那小子是不是不卖你面子,不肯谈和解?”宋老太太皱着眉头问长问短。
躲在屋里的牛招弟听到外面的动静,眉心跳了跳,白着一张脸开了房门慢吞吞的走了出来。
“外公.......”
宋益民矍铄的眼神如同射灯一般,上下扫视着惴惴不安的牛招弟。
宋老太太看老头子目光冰冷又可怕,生怕他吓到了外孙女,上前两步将牛招弟护在怀中,回头瞪着宋益民说:“有话好好说,别吓到了孩子。”
“晓娜,外公昨天就问过你,还有没有别的事情瞒着我,你是怎么跟我保证的?”宋益民克制着胸膛里翻涌的怒气诘问道。
牛招弟心突突跳得厉害,不知道宋益民这么说到底是什么意思。
“外公,我真的没有别的事儿欺瞒您。”牛招弟掐着掌心,尽量稳住情绪。
宋益民冷笑出声,“刚刚安丞跟我说,朝阳县派出所一个月前抓了一名涉嫌人口买卖的罪犯。
这个人在审讯中吐露了去年发生的一桩旧案。
这个案子,与你有关,你好好想一想,是哪一起?”
牛招弟的脸色刷一下变得苍白起来。
宋益民提到的那个人,该不会是替她出面买凶的胡勇吧?
他是不是失心疯了?
好端端的,干嘛要把自己供出来?
他以为这样就能减轻刑罚不成?真是不要太天真!
要知道,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
这个蠢货,她真要被他给害死了!
牛招弟恨得咬牙切齿。
这个当口再次暴雷,安丞和伍玥肯定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摁死自己的机会。
她要是面临两罪并罚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宋益民看着牛招弟几经变幻的脸色,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安丞说的都是事实!
牛招弟早就知道自己并非安启超的亲生女儿,为了守住自己的身世秘密,她居然恶毒到买凶害人,想要一了百了,彻底毁了伍玥.......
宋益民的心彻底凉了下来,他自嘲的笑了笑,笑自己活了大半辈子,却连人心都看不透,居然被一个丫头片子当成棒槌耍得团团转......
“老头子,你到底在说什么?
我怎么听不懂了?好端端的,又扯上另一桩案子做什么?
这跟晓娜又有什么关系?”宋老太太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宋益民冷笑道:“当然有关系。
晓娜买凶害启超那个亲闺女伍玥,案子已经破了,那个在逃的中间人胡勇,已经落网。
根据他的口供以及行凶者裘丰的指证,警方已经锁定了幕后指使就是晓娜。
安丞他明明白白告诉我,现在他们要再追诉高晓娜的‘买凶伤人’罪,届时,两罪并罚,她躲不过法律的制裁!”
牛招弟颤抖着身子,软软的瘫坐到了地上去。
宋老太太也惊得张大了嘴,不敢相信耳朵听到的事实。
“怎......怎么会这样?”
“我也没想到这就是真相。
老婆子,咱这个外孙女,真是个厉害人物.......”宋益民语气中充满了浓浓的讽刺。
他没有给牛招弟一个多余的眼神,踱步去了书房,往朝阳县机关家属大院打了一通电话。
电话正好是宋丽芳接的。
她高高兴兴的喊了声‘爸’,还没来得及寒暄,就被父亲丢过来的话炸得外焦里嫩,僵在了原地。
“爸......您说的都是真的?”宋丽芳脑袋一阵嗡嗡作响。
宋益民道:“你以为我会开这种不着边际的玩笑?
丽芳,你现在是晓娜的养母,是她法律意义上的监护人,她出了事,你不能不过问。
现在人还能在家里好好待着,可等朝阳县那边的案子卷宗移交到羊城这边来的话,晓娜就得被带走拘留了。
你跟建伟商量商量,抽出空来个人,赶紧过来这边,看看能怎么处理吧!
爸唯一能帮你们的,就是托人联系找个靠谱的律师,其他的事情,爸也爱莫能助了。”
说着,宋益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怅然道:“我一辈子光明磊落,行得正坐得端,维持了大半辈子的好名声不容易,丽芳啊,晓娜这事需得谨慎处理!”
宋丽芳听懂了父亲的弦外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