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裕便知这回他自己倒霉了。
外面进来小黄门,架着王裕出去,生生打了二十板才将其送回府中,王贵妃那头得知消息,更是惊吓的不敢再轻举妄动。
皇帝打完了王裕,再问苻琰,“太子也是来劝朕的?”
苻琰默了默,道,“王元弼说的不无道理,阿耶是九五之尊,后宫佳丽三千,那女子毕竟曾是襄王的人。”
皇帝何尝不知其中害处,父子聚麀,这在哪朝哪代都称得上是丑事,可皇帝一想起自己与崔明秀独处时的畅快,便不舍得跟她分别。
皇帝道,“朕贵为天子,被万人敬仰,朕高高在上惯了,你不知,朕已经有许多年没感受过儿女情谊,明秀让朕重燃了爱意。”
他撩起衣袖,看了看自己,“朕与她在一起,就仿佛重回到当年,朕与贵妃趁众人不注意,偷跑出宫,假作民间夫妻逛元宵灯会,朕一想到要与她分离,比割朕的肉都难受。”
苻琰一时不言。
皇帝却沉浸在满脑子的爱欲当中,“朕为太子和那民女赐婚,也是因太子情深,你我父子,你该是最明白朕的心,你若也像王裕那样逼着朕与明秀分离,那圣旨朕也要收回,你和那民女别想成双成对。”
苻琰道,“阿耶说笑,圣旨既已下,便收不回了。”
所谓君无戏言,更遑论从没有收回的圣旨。
皇帝微顿了顿,看他衣摆上绣有一只栩栩如生的狗头,指着笑道,“这是那民女所绣?”
苻琰看了看,目光变柔,低嗯声。
皇帝道,“朕能成全太子,太子就不能成全朕?”
苻琰回他,“她虽是民女,却身家清白,陛下殿内的这位三娘子有诸多劣迹……”
皇帝不想听
这些,“罢罢罢,朕知道你生母委屈,朕再为你生母晋一阶,你休再说明秀不好,她不好也不是她的错,朕就是因为这些不好才怜惜她。”
苻琰便自座站起,抬手行礼道,“儿知阿耶不愿再听儿劝言,阿耶想留她在宫中,儿无法再劝,只求阿耶不要为其晋封,她若真与阿耶情投意合,必不会在意这些,这样阿耶也能保全清名。”
皇帝想他说的不错,自己和崔明秀固然有情,但自己毕竟是皇帝,不能因一个女人有损威名,便应允了。
皇帝见他要告退,又对他哼气,“今晨裴老二递奏疏上来,想让朕下发禁酒令,这是不是你的想法?”
苻琰道,“连年征战,粮食已损耗颇多,儿想禁酒令施行,百姓手头有余量,才能为来年的丰收做保障。”
皇帝想了想,只行半年的禁酒令,他作为皇帝带头做表率,百姓也会称赞他贤明,来年就是纳了崔明秀,他们看到他的贤举,也不会有多少异言,遂也觉得可行。
苻琰便退走。
皇帝又回了内殿,见崔明秀伏在床头哭泣,忙上前一把将人搂住,恨不能掏出心奉上。
崔明秀娇声哭道,“妾隐约听到了外面说话,陛下是不是要赶妾走?”
“胡说,朕疼你还来不及,岂会赶你走?”皇帝好生拍拍她的后背,说道,“不过暂时不能晋你的位分,太子说的对,容易遭人非议,得等些时候。”
崔明秀眼下闪过厉色,娇笑道,“妾能常伴陛下身侧,已是妾的福分,妾不求名分,只求陛下多多疼妾。”
皇帝悦然,不免感叹,“朕知你痴心,相比下来,太子喜爱的那个民女便不如你乖巧懂事,太子还为她求了圣旨赐婚,朕想他们感情好,便给了旨意,现下想来,太子倒更爱她些,那民女竟不知其情。”
崔明秀问道,“太子殿下要娶民女为太子妃?”
“那民女原是太子的侍妾,太子有了她才像个男人,朕想她也是太子的福星,这太子妃里来都是王公贵女挑选出的,朕却觉得,太子不宜靠岳家,娶了民女他才能更努力勤奋,”皇帝笑着,再对她说,“不过这事朕尚未公众,你莫要外传。”
崔明秀应声,心中已恨意滔天。
原来太子已经请了圣旨,崔姣竟然做了太子妃!她这个下贱猪狗都能做太子妃,她凭什么要没名没份的呆在宫里,太子给她使绊子,必有崔姣在背后推动,且等着,她必不会叫他们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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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酒令下发的前一晚,苻琰在内室与崔姣喝了最后一次酒,喝的酒叫龙膏酒,是大食进贡的,酒味辣,不是崔姣喜欢的,崔姣只喝了一小口怎么也不肯再进口,品着小菜,看苻琰一杯一杯灌酒,心知他在宫里又受了委屈。
崔姣朝他靠靠,拍肩膀道,“殿下靠妾身上。”
苻琰便乖乖靠到她瘦削的肩头,崔姣哎着,“殿下受的那点气算什么,妾觉得都算不上事情,殿下还总像个受气的小媳妇,妾就看不上殿下这副做派。”
苻琰蓦地一直身,两眼瞪她。
“殿下以前是可怜,可妾想,殿下至少能吃饱喝足,有人照料服侍,殿下知道像妾这样的女郎有多惨吗?”
苻琰不答。头靠回她的肩头。
崔姣絮叨道,“做女郎的,刚生下来,就可能成为弃婴,等大些,也有被拐卖的危险,若遇轻浮之家,还会被卖掉,或落入烟花之地,或被卖去做了别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