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振云适时转过头去,看到的却不是人影,而是空间仿佛虚化、整个房屋好像变成液态、缓缓流动的景象。
旋即景物一变,定睛再看时,自己一行三人已经出现在一处明显是“库房”打扮的密室中;周围墙壁之上挂满各类画卷;而四幅灵天小界图,就容身于众图之间。
面前之人,正是方才招呼“请留步”者,却是个身量相对矮小的“中年人”;此人一身纯粹黄袍,头顶精光犹如铜铸,目光柔和,面带微笑。
一眼看去疑似是“中年人”;但再看第二眼、第三眼,徐振云心中却有模糊念头,或许此人寿元之数,怕是超乎意料!
很明显,徐振云已是悄然“挪转”到墙壁的那一头。
如此无声无息的手段,且连一品境界的沐秀心也一同“搬运”过来;委实是神妙非常。
按照“出入九歧”的说法,入世一道神道道术在出世一道之上;但眼前这一手,却是给了徐振云“小小的震撼”!
宿雨寒双眼一瞪,神情极为警惕。
沐秀心一身气机,也是瞬间沉寂,好似宝剑出鞘。
而眼前这“中年人”却依旧是笑语盈盈的姿态,自袖中取出一枚精巧玉印,缓缓转身,在沐秀心留下的“印记”符号上一“遮”;整个玉印立刻变成赤色。
沐秀心看到他这个动作,却是气机一缓。
中年人一拂袖,掌心赤印已然不见,笑呵呵道:“因果随了,算输一半。敢问三位朋友,发现小界玄机的,是哪一位?”
沐秀心、宿雨寒都是略一迟疑。
徐振云“窥见小界”的本领,原属机密,所以沐秀心本有替徐振云遮掩,自行认领的意思;但是这个“功劳”,其实也是不小的因果;如果“冒领”了,有可能夺人之美。
目前,大晋仙朝对于徐振云的培养,乃是“竭尽全力、不遗余力”。眼前或许是一桩机缘。
但只是这一瞬间的犹豫,其实就暴露了做到这件事的,是看似功行最低的徐振云。
中年人呵呵一笑,对沐秀心、宿雨寒道:“二位不妨在此稍候;我请这位小朋友做客。”
说话同时,他双掌一合。
图卷之上立刻清光流动,散出一方“光罩”。
徐振云感到自己异常迅捷的被“吸摄”入小界之内。
最终落足之处,不是“门口”的某一处空旷空间;而是中央正殿之内——刚才看到许多“向天问”盘坐行功的,只能叫做“前殿”——这里却是里面这处寺庙的三进最高处。
徐振云环顾一望,这里空间并不算宽阔,方圆不过五六丈上下;正中央位置摆放着一幅“白卷”图画。
看上去似乎诡异了点;徐振云稍稍在这“白卷”之上留心,立刻感到脑海中的记忆飞速的“聚合”,回想起当初天元神庙第一殿中见到的“跋陀元摩”形象。
好像“心想事成”,那图卷之上立刻依照徐振云所想,浮现出“跋陀元摩”。
但人物完整呈现的一刹那,突然有一道刺目金芒,遮挡住图卷上“跋陀元摩”的面部;然后整个“画像”,重新变成白卷!
中年人面色陡变,双眸立刻无比锐利,盯着徐振云。
徐振云心中微微一凛。
其实其中的缘由不难猜出来——世间修道者,哪怕是“天授玄晶”之人,出了天元神庙五殿之后,都会忘记那“塑像”的形象。
在此地,如此布置,心意映照之下,每个人心中想象的“跋陀元摩”都会浮现于画卷之上;但绝大多数人想象的,都距离真实有所差距。
而自己做到了“完全复刻”,所以引发了先是面目模糊,然后强制解散的异象。
数个呼吸之后,中年人一声长叹,道:“画中显大德真形,唯有证得飞升正果之人,在得果之前,彰此圣迹。”
“在距离成道功行尚远之时就做到这一步的,你是第二人。”
“第二人?”
这么说,就是还有人见到了天元神庙大德塑像后,能够“记住”?
中年人微笑道:“我名李大。敢问小朋友姓名?”
没等徐振云回答,他立刻补充道:“本人姓李名大,非是行号,所以小友勿要以为某未以真名示人。”
徐振云轻轻颔首,道:“李大前辈有礼。晚辈徐振云。”
李大呵呵一笑,道:“振云小友请坐。”
徐振云环顾一望,这里除了位居正中的供奉之台外,就只有好像是隶属“看守”或“账房”、斜置门前的一桌一椅。
李大自己坐在椅子上。
除此之外,自己身后三尺许、供奉“白卷”东边的位置,有一个大约一人合抱大小的大鼓。再没有一只椅子或凳子。
看李大这意思,是让自己坐在“鼓”上。
还真不拿自己当外人……
徐振云退后两步,随意一坐;别说那鼓面蒙着的皮质极佳,坐上去感觉良好,和坐在吊床上没有太大差别。
李大伸手一摸,抓住桌上黑色竹节形的茶壶,壶嘴直接探入口中,大饮一口,才笑道:“输赢论定,用印之后,大晋诸位大神通者均已知悉;所以振云小友也不必多疑。”
徐振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