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元山君听罢，回想起自己先前看到的壁画。
似乎说的就是这圣灵的事。
按照那壁画的年份，圣灵被发现应该已经百余年了，王二知道的这些，恐怕并不是全部的真相。
元山君深深看了一眼王二，问：“你还知道些什么？”
王二摇头：“再不知道了。”
“鸢令主交给你办的是什么事？”她问。
“杀你，重新夺回杉田县城。”
元山君忽然一笑：“王二啊王二，我可真看不懂你。”
“那日你若在殿上戳穿了我，便已经把我杀了，又为何救我呢？”
她眸光恍然一变，已是寒意渗骨：“说！你究竟存了什么心思！”
她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精致的弯刀，正闪着寒光，朝王二而来。
他闭上眼，等待刀划过皮肉的痛楚降临，却忽然听到一声传报。
“公子，丞相来信了！”
元山君此刻也顾不得王二了，吩咐人将他捆好，回到书房同沈轻舟看信。
只是这信……
“叔父召我们回京，你怎么看？”
元山君垂眸沉思：“阿妩的事，你也说了吗？”
“我也是今日才知道的，他如何知道。”
“既然这样……”她把话在嘴里嚼了几遍，这才缓缓道出：“索性再拖几日，等伯父回话。这边的事伯父都知晓吗？”
“适才将信送出，俱已告知。”
“那好，就按我说的做吧。”元山君做出决断。
沈长青觉得杉田太过危险，才要他们回去。
可他并不知道昆吾秘术的事情，这里的故事太多，她要一一查实清楚。
更何况，那似乎与她的身世有关。
两人刚议完，另一封信又被急匆匆地送到眼前。
“还是丞相大人来信，先后脚发出的。”素衣递上竹筒，弯腰道。
沈轻舟拨开竹筒，抚平纸张，只见上书几个大字：
收信动身，不可拖延，速速速！
他眉头皱起，看向元山君：“叔父从不哄我，此事恐怕……”
元山君盯着信纸，缓缓道：“只怕是牵扯到朝中的事了。”
“你是说？”沈轻舟忽然明白，顿住话头，挥了挥手让素衣先离开。“那几具精卫兵的尸骨？”
元山君点头：“先前我们便猜测这精卫兵的尸骨是前朝哀帝二十五年埋进去的，若是成立……”
“这便是大庆篡国的证据。”沈轻舟接住她的话。
元山君沉默半晌。
这事大了。
“我们还要回吗？”沈轻舟打破沉寂：“眼下恐怕哪里都不太平。”
“自然……”元山君道：“沈丞相那么急，总不会是在夸张吧。”
“我有一计，既可以安抚京城那边，也可以让我们在这里多留几日。”沈轻舟道。
“什么？”元山君顿时来了兴致，眼神亮了起来：“你快说啊。”
沈轻舟微微一笑，拿出一张地图，在书桌上展开。
他捏起一只笔，在地图上轻轻一点，一个墨点便落了下来：“我们正在此处。”
随后，他又往西北方向一点：“这里是京城。”
“我们来时是走水路，从永定河出发，入淮海，经过南华，金华，栖梧，转入余水，入杉田。”
“走时正当夏季，顺风顺水，除去南华城耽误的时间来看，路上共计一月又十三日。”
“此刻时节变了，地势也变了，若再走水路回京，路途便得再翻一番。”
沈轻舟在地图上比画着：“你看，这里其实还有一条山路，在这个时节，比水路快些，只是……”
元山君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说让他们走水路，而我们则秘密留在杉田，时候到了便走山路回京？”
“正是。”沈轻舟放下笔：“一人一马，轻装简从，可以节省一个月时间。”
元山君看他仍然面露难色，道：“你不必说，我知道的。”
“这一路上没个遮雨的棚子，没几口热乎饭，马上又颠簸，还得日日不停地赶路，累。”
“但无所谓。”她笑起来：“我既然来了杉田，见过了堤坝里的人骨，听过了心魔引的故事，知道了圣灵的可怕，我定然不会坐视不管。”
“这一路过来，多艰难的事也遇过了，多离奇的事也接受了，不过一个月的路，你走得，我怎么走不得？”
“更何况，这里的事与我有关，我是万万不能轻易放手的。”
她神色温柔，目光坚定，很难让人拒绝。
沈轻舟看着她的眼睛，心怦怦跳着，好半会儿回过神来，卷起地图，答道：“好。”
“那便安排素衣他们明日起身，你我多留一个月。我再给父亲去一封信，让他尽快赶来，商量对策。”
他安排得缜密又合适，元山君自然点头。
她的心安了下来，又拿起桌上的信纸，手指一下一下捻着边角，眼神飘向窗外，像在想什么事。
“你说此事圣上是否知情？”她问。
“你是指？”
“精卫兵被埋在堤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