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走到揽月轩门口,刚好听到叶清漪这句话,不由得眼神一沉。 叶清漪这个蠢货,怎么忽然开始计较银钱了? 镇北侯府再怎么说都是侯府,本来就已经没了军功,若再没有银钱的排场,那还让镇北侯府怎么在京城立足! 这个叶清漪,身为陆家长媳,怎么连这点道理都不懂! 宋氏推门进来的时候,脸上已经换上了惯用的和善笑容:“清漪啊,今儿个怎么这么大火气?不过就是亲和祖母如此见外吗?” 叶清漪冷了脸,压根不搭理宋氏,只对面前的三大丫鬟发怒:“夫人来了也不知道通报,我这揽月轩是筛子吗?任由谁都能乱闯?看门的人呢?” 一句话说得宋氏脸色也不好看。不经通报就进来,叶清漪这是怪她无礼咯? 春兰第一个请罪:“看门的都跟着冬梅去办差了,您说过今天要把之前亏钱的账务全都算清楚,奴婢们也不敢耽搁啊!” 叶清漪的唇瓣勾了一下,哼道:“我堂堂定国公府的嫡女,即便是嫁给了一个破落户,院子里也不至于就这两个人手吧?夏荷,你这就回国公府,去找我三兄要二十个护卫。” “清漪!”宋氏的声音里含了几分怒意:“娘在跟你说话呢!你这是在做什么!” 叶清漪仿佛这会儿才看到宋氏,赶紧假模假样地起来给宋氏行礼:“婆母别见怪,我这也是在清理门户呢! 虽然咱们侯府破败了,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再怎么说还有个牌匾挂在门口,圣上一天没说收了这爵位,咱们府上就一天不能没了规矩。” “纵然是要规矩,也应该是从侯府里调拨人手给你,哪儿能从定国公府要人来?”宋氏站了半天,也不见叶清漪让她坐下,声音里的怒气又盛了几分。 叶清漪就是故意假装看不见,偏要跟宋氏站着说话:“婆母此言差矣!如今咱们侯府都要揭不开锅了,我哪儿还能从您和老夫人的院子里要人呢? 这定国公府过来的护卫自然有我三兄养着,吃喝拉撒都不用咱们侯府管,关键时候还能帮咱们侯府办差使,这多好的! 虽说这出嫁女占娘家便宜是挺让人不齿的,可我这不也是为了咱们侯府着想嘛!咱们侯府如今只有几个女流,又没什么进项既然开不了源,那就得想办法节流不是吗?” “还是说……”叶清漪淡淡地扫了一眼宋氏,伸出修长的指甲把玩着:“还是说婆母觉得,只要让我那几个旺铺账务上出点问题,侯府就依然能运转下去?” 宋氏的脸色一变,她没想到叶清漪居然这么不顾脸面,把她做假账的事情抖落出来。 这事儿若是放在陆老夫人身上,定是要拿祖宗规矩压人了。可叶清漪今天敢这么嚣张,就不怕陆家的什么规矩。 宋氏眼睑微垂,苦苦一笑:“清漪你是有所不知,这两年咱们大毓天灾人祸不断,好多流民涌入京城。 我也是念着老侯爷在世的时候经常开仓施粥,还有边疆数万忠骨,我想为他们积福,也让这些保家卫国的将士们以后能投个好胎,所以才挪了庄子上的一些出息。” 叶清漪一脸恍然:“原来是这样啊……那这铺子不赚钱,想必也是受流民所扰咯?” 宋氏赶紧顺坡下驴:“自是如此。你不出门你不知道,这京城外面早就乱得不像样子了!” “婆母这么一说,我就更得出去看看了。”叶清漪笑得乖巧懂事:“毕竟当年长公主给我的添妆里还有几间铺子呢,若是说全都亏了倒也罢了,可长公主当时是连同伙计和掌柜都一起给了我的,我总不能亏着了这些人吧! 他们可都是长公主殿下精心挑选的,就算是铺子亏本,我用我自己的嫁妆银子也得把人家的工钱和分红给补齐了!春兰,走,咱们去街上逛逛!” 叶清漪说着就要往外走,被宋氏伸手拦住。 宋氏心里无比厌烦这个儿媳妇。平日里蠢得冒泡,怎么今天忽然就开始精明了? 若要真是个精明的,早干嘛去了!非得等到临轩的心都跟着别人跑了,她才想着要树威风? 宋氏定了定神,沉声道:“即便是要巡查,也不急于今天。娘过来,是要跟你说过继的事儿。你还年轻,又是个寡妇,身边若没个孩子,这以后的日子可还有什么盼头?” 叶清漪立即打断了宋氏的话头:“过继的事儿咱们刚才不是在寿安堂说好了?今天这几个孩子我是一个都没看上。不过那渊哥儿您看着好,老夫人瞧着也觉得顺眼,那就把他过继给您当继子呗! 母亲您今年也还不到四十岁呢,您还年轻,又是个寡妇,身边若没个孩子,这以后的日子可还有什么盼头? 要说这也怪我那死鬼丈夫是个没福气的短命鬼,要不然如今您也是儿孙满堂承欢膝下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