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怀民迅速地跟郭诗雨交换了个眼色。 眼下已经不是郭诗雨有没有杀了他唯一儿子的事,而是能不能保住郭家名声的事。 郭诗雨的眼中只闪过一瞬的慌乱,随即就镇定下来,给了郭怀民一个坚定的眼神。 可就是这一瞬间的慌乱,让郭怀民的心沉入谷底。 他的儿子,唯一的儿子,真的是他女儿杀的。 这一幕当然也没有逃过大理寺卿和叶星河的目光。 很快的,就有人带了两个人过来,在下人的指引下,一左一右跪在郭诗雨两边。 郭诗雨偷偷扫了一眼两人,这两个人衣衫褴褛头发蓬乱,一时也看不出样貌。可是左边那人的眼神却让郭诗雨觉得莫名熟悉。 郭怀民也盯着两人看了半天,没认出是谁。 长公主扫了一眼两个所谓的证人,便对大理寺卿道:“既然人证已经到了,那便开审吧。” 大理寺卿朝着长公主一拜,接着便开始审问。 “堂下何人?” 右边的人先开口,声音沙哑如同行将断裂的弦线。 “草民春芽,曾经是郭府的一名下人,两年前因为亲眼目睹大小姐淹死少爷,被大小姐设计,在陪着大小姐春游的时候,被大小姐灌药沉塘。幸而老天不亡我,让草民苟活至今。” “你胡说!”郭诗雨惊叫出声:“我没有做过!而且春芽是我贴身的侍女,当年因为遇到草寇,春芽护主心切才会被草寇所害,你根本不是春芽!” 春芽呵呵冷笑连连,那声音像铁钉在石头上划过一般的尖利刺耳。 “小姐,我贴身服侍您八年,您身上的每一块印记春芽都清楚,需要我当着这么多公子贵女的面一一道来吗?” “放肆!郭小姐现在只是嫌疑人,并非犯人,岂能容你如此污蔑!”大理寺卿像模像样地拍了一下桌子,还把旁边的郭怀民感动够呛,以为这位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大理寺卿一脸正色,对长公主道:“还请长公主帮忙找两位嬷嬷,按照这位人证所说的,看看她到底是不是郭小姐的贴身侍女春芽。” 郭诗雨脸上终于露出掩饰不掉的惊慌,对长公主说话,眼睛却着宁王和三公主的方向:“长公主殿下,臣女清清白白做人,今日若是因为这来历不明的花子几句话就被拉去验身,那臣女的清白岂不是不保!” 紫阳郡主烦躁地揉了揉耳朵:“又不是验你是不是黄花闺女,只是看看你身上的胎记而已,怎么就这么多话!还不拉下去!” 长公主对身后使了个眼色,便有两个嬷嬷朝着郭诗雨走过去。 郭诗雨忽然站起来拔下头上的发簪对准颈间,眼神中都是悲愤和绝望:“仁德郡主若是硬要把这莫须有的脏事儿扣在臣女头上,臣女也唯有一死以证清白!” “别别别!”叶清漪赶紧拦着:“郭小姐,你扎的地方不对劲儿,那里是气管,最多让你呼吸困难,但这么小的创口还不致死。 你要是真想死我跟你说,你把簪子往右再挪两寸,那个地方是动脉,扎进去不出半柱香你就死透了,谢钰来了都救不了! 哎,你怎么不挪啊?你到底是想死还是不想死啊?” 郭诗雨被叶清漪几句话怼得死也不是,不死也不是,尴尬得脸都憋红了。 江晚晚一时没忍住,站出来冲着叶清漪怒喝:“仁德郡主好大的威风!竟然要强逼人去死吗?” “江晚晚你眼瞎耳聋就去治,别在这儿丢人现眼!明明是她自己要去死,本郡主只是好意指点,免得郭小姐死不了还白受罪,你乱嚷嚷什么!”叶清漪话到一半又捂住嘴:“哎呀对不住,是我忘了,郭小姐马上要到你家给你做继母,江小姐出来为郭小姐说话也是人之常情。你们还真是母女情深,让人感动呢!” 几句话说得宁王和郭怀民的脸色都不好看,郭诗雨悲愤地又要扎自己,却被两个婆子抢了先,一把夺过发簪,“搀扶”着郭诗雨去后门的空房间验身。 郭怀民见拦不住人,只能高声控诉:“你们叶家欺人太甚!即便是找到一个我郭家的旧仆又如何?难道就能证明是我女儿下手害死我儿子?你们含血喷人,我明日哪怕拼上头顶乌沙,也要参你们一本,还我女儿清白,还我郭家清白!” “郭家请不请白本官不知,但郭小姐肯定是不清白了。” 邱女官站出来冷冷地开口。 刚才两个婆子给郭诗雨验身,邱女官就带着春芽一处一处核对,所以此刻众人的注意力都在邱女官身上。 但眼尖的人已经看出,郭诗雨失魂落魄的样子明显不对劲。 邱女官对长公主拱手道:“启禀殿下,那草民春芽所述郭小姐身上的胎记印痕无一处错,全都能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