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渊的手按着龙椅,淡然道:
“一同坐罪?你对这两人还是毫无保留的信任啊……”
“你为何坚信他们与谋反之事无关?说说看,朕想听。”
李建成心神一定。
父皇愿意给他“游说”的机会,那两人的性命就还有机会保得住!
“是。”
他拱了拱手,沉声道,
“儿臣之所以相信他们不会参与谋反,是因为他们两人的确是对父皇忠心耿耿!”
“在东宫之时,中允郎王珪时常与儿臣谈论,每每谈及父皇,他便总是一脸的敬佩之色,说父皇乃是古往今来少有的圣明君主!”
“开国皇帝之中,能坐镇皇城便一统天下的,唯我大唐皇帝陛下耳!”
“所谓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这便是父皇大智慧的体现呐!”
这一顿吹捧,吹的是天花乱坠,地涌金莲,都快把李渊吹成天降猛男了。
当然,也吹的李世民都快忍不住跳起来给他不要脸的大哥一个大逼兜了!
你特么的……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我可去你妈的吧!
这天下是老子辗转千里,砍这个军阀,打那座山头,一块一块啃下来的!
运筹帷幄?
运筹个蛋!
除了输送粮草之外,有半条策略军计吗?
更不用说,有些时候就连粮草都输送的不稳定,还要老子自己着急上火的去筹措,不帮倒忙就算不错了!
还决胜千里?
说得比唱得都好听!
不会真有人以为坐在长安城里喝喝茶下下棋,江山就能自动拿下吧?
不会吧不会吧?
哪有什么岁月静好,还不是我李世民在替你负重前行!
吹牛逼不打草稿,操!
此时此刻,李世民心中可谓是一千万头草泥马狂奔而过,但他却不能把心中的郁气发泄出来,只能忍。
谁叫他不是老大呢?
即便他有天大的功劳,也只能把一切都算在老爹的头上,让父皇享受这份荣耀和吹捧。
憋屈啊!
李二心中憋闷的同时,李渊的脸上却是展露出了一丝笑容。
这一波马屁,算是拍到他的心坎上了。
一直以来,不用经历战阵也能一统天下,这正是他自己最为得意的事情!
但平日里,他也就跟老朋友,如裴寂等私下夸耀一下。
可今天,太子在大朝会上一脸崇敬的讲出这番话,颇有种向群臣,向天下昭告他功绩的意思。
这让李渊如何不高兴?如何不心花怒放?
若非要注意形象,他都差点笑出声了!
“哦?王珪还有这番言论?”
李渊强行将喜悦克制在了微笑水平,抚须道。
李建成连连点头。
“不光他有,韦挺统领对父皇亦有这颗赤诚之心!”
他连忙趁热打铁,情绪热烈的道,
“他俩皆时常匡扶儿臣的得失,并叮嘱儿臣要踏踏实实的辅佐父皇,向父皇学习。”
“试问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谋反呢?”
“正因为儿臣十分了解他们,才敢斗胆为二人担保哇!”
李渊嘴角上扬,连眼角的鱼尾纹都皱了起来。
老家伙乐得合不拢嘴了快!
“好,好,不错。”
李渊抚须笑道,
“若真有此心,也不枉朕将他们安置在东宫辅佐你了。”
旋即,他便扫视众臣,问道:
“既是如此……诸卿家以为,王珪、韦挺二人该当如何处置才妥当啊?”
此刻他的语气比刚才不知缓和了多少倍。
显然,皇帝老儿被哄高兴了,要从轻发落了!
而就在此时,有一人也是适时的出列,朝着李渊下拜。
“裴爱卿,你有什么建议?”
李渊指了指来人,笑吟吟的道。
出列之人,正是宠臣裴寂,更是太子党中,地位最高的重臣!
“经过太子殿下的这番话语,相信陛下也能看得明白了。”
裴寂恭声道,
“若说东宫韦挺、王珪二人图谋不轨,意图谋反,应当是子虚乌有的。但要说他们二人没有过失,那也是不尽然。”
“不管如何,那五百副军械盔甲,是在两人的手底下私运出去的,也正是这件事,成了杨文干借机谋反的起因!”
“私运军械,按律当以谋反罪论处,并诛九族!但二人毕竟是无心而非有意,若因此将他们诛杀,未免失了陛下宽仁圣名。”
“故而,臣以为,此二人死罪可免。臣愚鲁拙见,请陛下鉴纳。”
一番话语,说得群臣皆是连连点头。
有理有据,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李渊闻言,也是微微颔首。
“裴爱卿说的有理,此二人的确有重大过失,但罪不至死。”
他沉声道,
“这样吧!”
“免了二人死罪,流三千里便是了!至于其家眷,不予追究。”
裴寂拱手行礼:
“陛下圣明。”
群臣亦是弯腰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