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东宫。
一座人工开凿的池塘前,李建成搭了个凉棚,坐而垂钓。
天气炎热,他的额头上冒出一阵细密的汗珠,但依旧巍然不动。
平静的水面之下,一尾鱼摆动着身姿,缓缓靠近。
咚!
“大哥!气死我了!”
一道突兀的声音传来,给李建成吓了一跳,手下意识的一抖。
唰!
狡猾的鱼儿顿时意识到了不对劲,瞬间掉头远遁。
“哎!”
李建成扶正了手中的鱼竿,由不得叹了一声,皱着眉头朝着身侧之人斥道,
“四弟,你惊了我的鱼了!”
来人,正是齐王李元吉!
却见李元吉一脸的不爽,上前一步摔掉李建成的鱼竿,道:
“这都什么时候了?害搁这儿钓鱼呢!”
被他这一搅和,李建成倒也不恼,朝着左右吩咐道:
“去,给齐王取一份冰镇西瓜来,看他燥的。”
“是。”一旁侍女应声而去。
“四弟,你别小看这钓鱼,父皇最近可是沉迷上了这活儿。”
李建成招呼李元吉坐下,笑道,
“这说明,他老人家的性子越发的沉稳了,静气的功夫也越发好了。”
“咱也得学着点,把性子磨一磨,否则父皇见我们毛毛躁躁的,必然不喜,明白吗?”
哗哗。
李元吉随手从侍女手中夺过一把蒲扇,用力的挥了挥。
“学?学个屁!”
他冷笑道,
“李世民性子算毛躁了吧?他老人家不但没有讨厌,反而还更喜欢,更恩宠了呢!”
“你知不知道,咱和尹德妃合谋的事儿,失败了!一点屁效果都没有!”
李建成神色微微一变。
“退下。”他屏退左右,空旷的池塘旁,只留下哥俩。
“我自然知道。”
李建成面色如常,
“听在场的宫人说,二弟被召进宫的时候,还带了一片带血的衣帛,用以自证清白。”
“而后,又搬出了母亲,演了一出感情戏。”
“故而,父皇不但没有怪罪他,还与他大哭了一场呢。”
李元吉闻言,脸色有些难看。
“唉!为什么每次都能让他躲过去?特娘的,老子那几箱子金银珠宝,全特么打水漂了?”
他接连爆粗口,极度不爽道,
“亏啊!亏大发了!”
想到送给尹德妃的那好几箱子财宝,他的心就开始滴血!
若事成也就罢了,可这次不但没成,反而还让老头儿跟李二的关系好上了一层!
简直是纯纯的冤大头啊!
“我也纳闷呢,这回的谋划,虽然称不上天衣无缝,但好歹胜在一个快字!利用父皇对宠妃的偏信,一个反诬,快到他李世民来不及做出应对,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
李建成摸了摸下巴,沉声道,
“可就是这样来不及应对的状况,他却做出了近乎完美的应对,躲过了这一劫!”
“而关键之处,就是那片带血的衣帛,一举扭转了父皇的猜疑。”
“真是妙,真是细!不得不说,换做是我,我绝对做不到像他这样啊……”
李元吉有些抓狂的抓了抓头发。
被大哥这么一分析,他的心更痛了!
“我还听闻,前两天二弟还进宫,上了一个什么什么《乞藩书》,说是愿意为大唐驻守边疆呢。”
李建成目光深邃,又道。
“嗯?”李元吉眉头一挑,连道,“他犯蠢了?居然乞求就藩?父皇答应了吗?”
李建成:“……”
他有些无语的看了自家四弟一眼,特别是在他的脑袋上多扫了几眼。
这智力水平,真的能当他的好队友?
“你用脚指头想想也知道,父皇当然没有答应!不然这会儿咱还用在这唉声叹气?”
李建成斥道,
“他老人家不光没有答应,还对二弟的说辞大为赞赏,更许下了承诺,说朝廷离不开秦王,他离不开这个骨肉至亲的好儿子!”
他啧啧称奇,称赞道:
“这一招,更是高啊!”
“小小后退一步,把那天在大朝会上所受的一切负面影响,全消除了不说,还更加稳固了自己在父皇心中的地位!”
“我就觉得奇怪……你说这二弟自从秦岭回来之后,怎么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思路如此清晰?”
李元吉闻言,脸色阴晴不定。
“这里头,必定有蹊跷!”
他冷声道,
“他李世民真有这么聪明机变?我却是不信!”
李建成微微颔首。
他倒不是觉得李世民没那么聪明,只是这次二弟的行为,和他以往风格迥异啊……
“我在天策府和弘义宫外围都安排了眼线,二弟这段时间一直住在天策府,似乎还给他那几个孩子找个了师父。”
李建成若有所思的道。
“教书先生?这种不是一抓一大把么?”李元吉不以为意的道,“我那些个儿子,每个都安排了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