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渊心中一阵悸动。
对于元吉,他自然是疼爱的,若非这次犯下的罪孽巨大,他也不会如此重惩。
但现在静心下来听听建成的分析,好像也的确有那么几分道理。
沉默半晌过后,李渊终于有了一丝动摇。
“……好了,莫哭了。”
他轻叹道,
“虽无证据,你的话,朕也采信几分罢。”
“永远圈禁的惩罚的确太重……改为圈禁十年吧。”
“希望他能在宗正寺好好思过,以后再不要做这样恶劣的事情,让我们李家被外人看了笑话!”
这一减,就把无期徒刑减成了有期徒刑十年!
李建成闻言,顿时大喜,顿首道:
“圣明无过父皇!”
“儿臣定将这个好消息带给四弟,想必他在狱中听闻,也一定会感激涕零,好好思过!”
李渊瞥了他一眼。
“是宗正寺,不是狱中!”他没好气的纠正道。
“是,是,儿臣口误了……”
李建成不好意思的嘿笑了两声。
他当然是故意的,不这么说,怎么引起父皇的同情?
这次能减刑到十年,只要他再加把劲,跟四弟再打打配合,掉点眼泪,下次便是五年、三年,直至无罪释放!
咔擦!
就在此时,殿外一道闪电打过,照亮了两人的眼。
轰隆隆!
雷鸣声震耳欲聋。
“哎,这该死的鬼天气!”
李渊暗骂一声,忧虑道,
“战局本就不利,又逢天公阻滞,你二弟带兵越发不利了!”
“也不知道他能否击退颉利可汗,若战败,长安可就真的岌岌可危了……”
身虽在长安,他却心系豳州状况。
“父皇,儿臣有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李建成迟疑道。
“扭捏什么?讲。”李渊不悦道。
“是。”
李建成坐定,道,
“儿臣还是想说,长安地理位置太过于尴尬,能设防的地方太少,又无真正的险关可守。”
“也正因此,突厥骑兵的进犯,才会屡屡让父皇心烦。因为他们只需要攻破一两个州,甚至都不用攻破,只需穿插突袭而来,便能兵临渭水,长安就岌岌可危了。”
“国都要地,乃天子容身之所,岂能如同危地一般,屡次为胡虏所侵?”
“故而,儿臣还是认为,父皇应该往中原择一善地迁都,此后纵然有突厥进犯,也只需派兵对抗,无需担忧自身安危呐……”
李渊目光一凝。
“朕亦想过迁都之事,但你二弟坚决反对……”
他犹豫道。
李建成冷笑一声。
“呵,二弟那样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当然会反对!”
他忍不住道,
“有战乱,才显得他这个天策上将重要。”
“就比如这次突厥入侵,即便是父皇都要倚仗他,他心里别提多美了。”
“儿臣说句不好听的,纵然是能歼灭突厥,他也不会出全力,有突厥在,他才能养寇自重,而后拥兵自重!”
“或许是儿臣想多了……但父皇也当警惕一些,二弟已经拥有极高的声望,若再让他掌控左右十二卫,拥有兵力,保不齐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一个左右十二卫大将军,等同于掌控长安大半兵马!
他焉能不忌惮?
必须想办法给他撸了!
“是么?”
李渊瞥了李建成一眼,淡淡道,
“那朕倒是要问问,你于长安招募恶少年,组成两千余人的长林军,又是抱着什么想法?”
“二郎的兵权,好歹是朕给他的,朕随时可以收回,可你,朕可没有授权你可以组建两千人的军队!”
李建成:“!!!”
“儿臣,儿臣……”
他完全没想到老爹会突然问这个,一时慌了神,只得硬着头皮回应道,
“儿臣只是想着用这股力量拱卫东宫,在危急时刻可以自保而已,绝无他意!绝无……”
李渊冷哼一声。
“怎么,太子左右卫率的兵马,还不够拱卫东宫的?”
他诘问道,
“自保?谁要害你吗?还是说……”
“你要害谁?”
李建成额头上冷汗簌簌的流了下来,他无从辩驳,只能膝盖一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儿臣有罪!儿臣这就回去解散长林军……”
他忙磕头请罪道。
李渊见状,却是将目光移开了。
“罢了。”
他淡淡道,
“朕只是叫你知道,在编排别人的时候,先想想自己是怎么做的。你二弟并无过错,也无甚出格的行为,你怎可这样恶意揣测于他?”
“朕不是傻瓜,朕还看得清楚!”
“不管如何,如今二郎都在前线为大唐打拼,你这个做大哥却在背后恶意中伤诋毁他,还有一点做大哥的样子吗?!还有半点身为太子的气度和大局观吗?”
李建成汗流浃背。
“是,是,儿臣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