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盯着供词,拳头已然紧握。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侯君集脸色冰寒,怒道,
“赵义是赵义,我是我!他贪污钱财关我什么事?就因为他曾是我的部下,你就把脏水往我身上泼?”
“徐风雷,你的推论未免也太可笑了些!”
此刻既然已经撕破脸,他也不用叫对方什么“太师”了,直接呼其名,激情对线!
“可笑?侯君集,你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徐风雷今天可是有备而来,岂会怕他胡搅蛮缠?
只见他又从袖中掏出一张纸来,冷笑道,
“这上面,是你从武德九年开始,在各处贪污的事迹!那些被你当做敛财工具的部下的名字,都在这张纸上,要不要我给你念念?”
侯君集脸色猛地一变。
他还没来得及发话,徐风雷已然念出了声:
“贞观元年,陛下即位后犒赏京师各卫,分到右卫的犒赏银两有五千两,被你手下中郎张丛私吞一半,其中五百两他自己享受了,剩下两千两孝敬给了你!”
“此后,京师军队抗击突厥颉利可汗进犯,打赢了长安保卫之战!陛下于贞观二年又犒赏三军,右卫此次出力不少,分到八千两!而你,在陛下已经厚赏的情况下,还是将黑手伸向了将士们的赏赐,啧啧……不得不说,在你手下当兵真够悲催的。”
“贞观三年!你升迁至兵部,你很高兴,因为兵部实在是大有油水可捞!在兵部,你大力培植亲信充当你的手套,大肆敛财,各项收入进项高达万两!国家的资产被你变卖,进了自己的腰包!”
“贞观三年……”
“……”
徐风雷一条条的念,每念一条,侯君集的脸色就越发苍白几分。
等念到最后,他已然是面无血色,嘴唇发颤。
此刻,他有种底裤被人看穿的巨大不安感!这种不安,又迅速转化为了恐惧!
而与此同时,周遭群臣看向他的目光,皆是震惊中带着鄙夷。
震惊于侯君集居然如此大胆,竟然有这么多严重犯法的贪腐行为!
鄙夷,自然是鄙视这样压榨下属、变卖国资的奸臣!
众所周知,贞观朝的风气不错,朝廷自上到下都很清廉,所以对于这样的贪官污吏,他们也更加厌恶!
“侯君集,你真做了这些畜生事啊?”
尉迟恭迈步上前,愤怒的质问道,
“兄弟们的军饷你都要贪污啊?你还是人吗?”
“禽兽啊你!猪狗不如啊你!”
侯君集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做不出丝毫的回应。
而他这副姿态,更像是坐实了徐风雷的弹劾——那些龌龊事,他真的做了!
“你该死,你真该死啊!”
程咬金亦是站了出来,大声厉喝道,
“几千两银子,分到每个士兵手里才几个子儿?这你都要克扣!我要是你麾下士兵,第一个砍了你!”
这两个,都是曾经为了给将士们讨要军饷,敢跟朝廷户部叫板吵架的人!
在他们眼里,克扣军饷的人,是最可恶,最该死的!
“我说的这些,不需要怎么详细调查,只需要问问几个右卫的士兵,便能知道。”
徐风雷负手而立,沉声道,
“兵部的账,也只需让兵库司核查清算一下,就能查出这些年缺漏了多少。”
“至于我们工部,早已做好了核对,工部侍郎阎立德已经做了一本账,若是有需要,可随时上交!”
“综上所述,条理清楚,铁证如山!”
“侯君集,你还要抵赖吗?”
侯君集低下了头颅,饶是他心志再坚定,在徐风雷的狂轰滥炸之下,也已然心神失守!
“根据《贞观律》,枉法赃绢一尺杖一百,一匹加一等,十五匹绞!”
徐风雷转头看向李世民,朗声道,
“侯君集所犯之罪,远超‘十五匹’绢千百倍!当处以极刑!”
“陛下,臣请立即将侯君集关押收监,查清其一切犯罪事实,而后明正典刑!”
哗!
话音落下,他已是长长一揖,朝着皇帝拜了下去!
这一刻,整座两仪殿安静的可怕,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李世民的身上,就连侯君集都是猛地抬起了头,看向皇帝。
那目光,仿佛是落水的人在看一根救命的稻草!
噗通!
“陛……陛下,陛下!”
侯君集跪倒在地,颤声道,
“臣没做过,臣没做过!”
“请陛下相信臣,请陛下明鉴啊!”
他知道,自己是经不起查的!
只要皇帝立案调查,自己这些年背地里干的脏事儿丑事都会被查个底儿掉,而到时候,不光是他要死,他的家人、旧部都要被牵连!
所以,他只能寄希望于皇帝念在往日旧情,和个稀泥,不深究此事。
龙椅上的李世民,额头上的青筋暴起。
“……不用说了。”
李世民挥了挥手,淡漠道,
“来人,将侯君集打入刑部天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