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默。
整个乾清宫正殿鸦雀无声，好好的寿辰宴会变成了审判死刑的地方。
好半天之后，太上皇妃开口道：“太子殿下，你是不是习惯了杀人还要诛心啊？”
“今日是哀家的寿辰，杀死的是哀家的两个亲儿子，你让哀家说什么！”
最后一句话，她几乎是吼出来的。
李枫站在那儿嘴角带笑巍然不动。
“奶妃息怒！奶妃今日大义灭亲，孙儿万分感谢。”
随后他转身目光扫过众人：“诸位，现在奶妃心痛万分，不宜再陪大家吃宴。”
“大家想离开的话，就从午门走吧！若是有人想留下来吃饭，就道东宫去，本宫不会让你们饿着肚子的。”
“至于琅琊王，此人几次三番欺骗本宫，亵渎皇家威严！来人啊，一并押往午门！”
此话一出，整个乾清宫正殿再次哗然！
人群中的苏芷慕、纳兰夏晴皆是震惊。
她们知道李枫今日是要斩杀两位皇叔，却没料到他还想要琅琊王的命！
这是要彻底剜了太上皇妃的心啊。
琅琊王慌了。
“不！不！殿下，殿下饶命啊！殿下饶命！我不想死，真的不想死。”
“是我揭发齐王、燕王的罪行，我是有功的！您不要杀我，不要啊……”
然而李枫面色冷冽。
任凭李兆像是一条狗一样乞求，他仍旧丝毫不为所动。
直到太上皇妃开口。
“太子！你……这是要在哀家寿辰之日大开杀戒吗？”
“哀家两个儿子，一个义子，现在亲骨肉被你斩杀，还要把哀家最后这点念想也给断了吗？”
“哀家一开始就说了，兆儿无罪！他不该死！不该死！”
“就算无意冒犯皇家威严，那也罪不至死！哀家，保他！”
见状，申作亭、唐坤等人先一步跪拜央求。
“殿下开恩啊！今日万不能再开杀戒了。”
“是啊殿下！今日毕竟是太妃的寿辰，给她老人家留点念想吧。”
“太妃两个儿子一个义子，按说都是太子您的皇叔，您今个难道要全都斩杀吗！”
“晚辈杀长辈，还是皇室争斗！您就不怕天下悠悠众口，对您口诛笔伐吗？就不怕李姓皇室在民间百姓心里落下一个‘暴行’印象吗？”
……
一人一言，皆是犀利。
李枫感觉到了那股子熟悉，这帮贼臣又拿民间百姓来压他。
不过这也是事实。
他回头看了一眼太上皇妃：“也罢，奶妃都开口保他了，孙儿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那本宫就暂且给奶妃留一个念想！放人！”
言罢，李枫转身疾步离开乾清宫。
这破地方他是一刻也不想待了。
东宫处。
李枫身后一帮肱股之臣紧随。
“各位大人，老师，纳兰姑娘，今天的事情劳神伤气，本宫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你们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吧，本宫想静一静。”
秦贤一步上前，躬身道：“殿下，您莫要压力太大了，所有的事情都在咱们的掌控之中，无碍啊。”
“是啊殿下，今日过后，整个金陵城不会再有大乱子了。”
“殿下雷厉风行，英明神武！今日之事应当可喜可贺才是，您莫要忧愁。”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心中大感痛快。
奈何李枫一点儿也兴奋不起来，好似心中压了一块大石头。
“好了，本宫谨记大家的叮嘱！诸位速速退去吧。”
见李枫情绪低迷一个人进了书房，众人免不了心中担心。
他们谁都没有走，都在外面候着。
李枫坐在蟒纹椅上，眼神镇定，神色肃然。
他执笔在桌案上写下几个名字，圈圈点点，勾勾画画。
“怪了，真是怪了！但凡是个正常人，有谁不心疼亲生骨肉呢？”
“太上皇妃竟然力保一个义子，而对自己的亲骨肉连续言辞打压，半点信任都没有。”
“甚至都让燕王、齐王有解释的机会！”
“事出无常，事出无常啊！义子……”
李枫喃喃几句，片刻之后一个想法浮现在脑海里。
他急忙喊到处：“秦公公！秦贤！速速进来！”
“速来——”
闻声，秦贤躬身疾步赶来。
“殿下，老奴在呢。”
“老秦，你在宫中待了大半辈子了，本宫问你，太上皇妃生过几个孩子？”
“两个！额……不，是三个！生过三个！当初老奴记得，生第三个孩子的时候，正是后宫大乱之际。”
“殿下的生母萧贵妃与后宫其它妃子明争暗斗，各种手段用尽！某天夜里，太上皇妃即将临盆，萧贵妃前来探望。”
“不了那夜里太上皇妃生出来的，是个死胎，连夜让人扔出宫外了，埋在了乱坟岗，连皇家冢墓都没进。”
啪嗒！
刹那间，李枫猛拍桌案：“快！快去传林铮！本宫要见林将军，快！”
“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