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待寺庙关门谢客后,宝尘和尚早早地提着木桶来到金身佛堂,开始了补漆工作。
一个小时后,他已经补完了三分之二。
看着自己的杰作,宝尘和尚脸上罕见地露出了笑容。
明天再努努力,就可以完成了。
他提着桶回到了杂役小院,看到了院子里正在用没牙的嘴巴慢吞吞吃着面糊的杂役老僧。
宝尘开心上前,将自己就快成功的事和他说了。
杂役老僧闻言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让他继续努力,随后便收拾好碗筷离开。
不多时,灶房里升起了烟。
杂役老僧烧好热水,唤来4个愚者,细心地给他们擦拭身体。
宝尘犹豫了一下,也上前帮忙。
第三天,傍晚。
吃过晚饭的宝尘和尚和好金漆,兴致勃勃地取了金身佛堂,不出意外的话,今天就可以将佛像身上的金漆补完了。
然而当他推开门走到佛像前时,笑容突然凝固。
借着手电筒的光,他看到在佛像北面一侧的肩膀位置竟有大量金漆脱落。
也就是说,不等他将南面的金漆补好,北面又脱落了。
宝尘的一颗心沉了下去。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他竟有一种莫名的愤怒之感。
“阿弥陀佛!”
好在他反应及时,急忙默诵经文,将那无名之火驱散。
“难怪刚刚他没什么反应,原来是早就料到了会这样啊!”
“唉!”
宝尘和尚无奈一笑,只好默默的继续补漆。
待南面的金漆补好后,北面已经脱落了很大一块,他将掉在供桌上的金粉清理干净,提着桶离开。
接下来的几天,他都在补北面的金漆。
然而就在即将成功时,佛像后背上的漆又脱落了下来。
宝尘和尚差点崩溃。
为了让佛像上的金漆不再脱落,他想了很多办法。
比如在漆中多加一些胶水,或者将佛像认真清理干净,再或者绕过寺庙的采购,亲自下山购买一些上等漆粉。
然而不管他怎么折腾,佛像上的漆仿佛和他作对一般,怎么也补不全,还是会莫名其妙的脱落。
仿佛,那金漆本来就不该在佛像身上。
宝尘从最初的愤怒,到后来的失望,再到此刻的波澜不惊,潜移默化下心态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春秋秋来。
一年后,杂役老僧圆寂。
在圆寂前,只有宝尘和尚和那4个愚者守在床边。
部落杂役看上去并不害怕,躺在床上依旧如往日那般笑呵呵的,仿佛在他看来,圆寂和睡觉没什么区别。
临终之际,杂役老僧让宝尘继续刷金漆,直到彻底补全。
宝尘点头答应。
事实上,即便没有杂役老僧的叮嘱,他也会一直补下去,因为这已经成为了他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当天夜里,杂役老僧圆寂。
寺里象征性的组织了法事,他们焚烧了杂役老僧的身体,将他的骨灰葬在后山之中。
作为唯一的健全人,宝尘顺理成章地成为了新的杂役班主。
不过他的生活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每天除了必做的补金漆外,就是打扫寺庙,接替杂役老僧给4个愚者清洗身体,照顾他们的衣食起居。
……
场域外。
小任叁抹了把油腻腻的小嘴,将瓶子里的最后一口酒喝掉,然后打了个饱嗝,拿起通讯器。
宝尘已经进去三天了。
同方辰一样,进去之后他也杳无音讯。
按照宝尘和尚的叮嘱,他拿起通讯器,拨通老道士的电话。
很快,通讯器中传来老道士不耐烦的声音。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西父!”
“哈哈哈,是我的乖徒弟啊。”老道士的声音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怎么了小家伙。”
“嗝~”
小任叁打了个酒嗝,随即奶声奶气的道:“西父,不好了,宝尘师叔也出不来了……”
“宝尘?那秃驴死哪去了?”
“他去找方辰了,但是他也没出来……”
小任叁将方辰进入场域一直到现在的经历讲述了一遍,听得老道士满脸惊愕。
他让小任叁将镜头对准后方的场域,仔细地看了看。
“嘶!”
随着不断观察,老道士的脸色凝重无比。
仅仅是通过镜头,他就已经发现了那场域的古怪,大骂宝尘这么重要的事竟然不和他商量。
“乖徒弟,你千万别进去,师父我这就回去。”
“嗯呐!”
“等我!”
老道士挂断了电话。
小任叁嘿嘿一笑,收起通讯器后身子一闪钻入地下,不多时抱着一箱飞天二锅头重新出现在场域外。
不仅如此,他的怀中还多了一大盆红烧鸡块。
“嘻嘻,好次!”
小任叁抓起一块鸡肉丢入口中,连骨头都不吐,咔嚓咔嚓地咀嚼着,随后再喝一口酒,圆墩墩的小脸上露出满足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