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香船舫外边,平阳街上。
距离沈安宁、沈长玥不远的地方,有个赌力气的小场子。
一个身材魁梧的彪形大汉在那边招揽生意,哪怕是冬夜,他衣裳也半敞着,露出健硕有力的胳膊,大块大块的肌肉,一看就是练家子。
在大汉前面有一张弓,距离有些远,沈安宁倒是看不出弓是什么材质的。
但周围看热闹的人过去赌,没一个人能将弓举起来。
更别说拉弓了。
一时间,这周围聚了不少看热闹的人,也有不少舞刀弄枪的练家子跃跃欲试。
在大汉的身后,还有一个铁笼子,瞧着大约是猎户关猛兽用的,笼子不小,而此刻笼子里关着的,正是彪形大汉的赌注——
一个衣衫褴褛,意识模糊的女人。
沈安宁、沈长玥都瞧见了,虽然女人散乱的头发,遮住了大半张脸,可通过衣裳他们就能认出来。
是谢莹柔!
他们之前倒是听暝悠说了,谢莹柔下山了。
但是他们都没想到,谢莹柔的运气能这么背,没能回谢府不说,还被人抓了。
“有意思。”
沈安宁看着外面,含笑呢喃。
这时候,遥遥的,沈安宁就听到大汉豪爽的喊声。
“还有没有人要来试一试?谁能举起这把弓,我就将后面的美人拱手相送,谁要是能拉弓射箭,那这把宝弓我也送给他。十个铜板试一次,
试不了吃亏,试不了上当,试输了少吃肉一两,试赢了抱得美人归,今儿能成亲,明儿就能封侯拜相。还有人来吗?没人想试试了吗?”
大汉嘴倒是利索,一边美人,一边封侯拜相的,哪怕是乱吹,也吹的不少人心动。
他那小场子周围,人越聚越多。
不过也有人质疑。
“封侯拜相是胡吹,那女人是不是美人,也是没谱的事。我都在这站半天了,去举弓的就七八个了,这么长时间,我就没见那姑娘动一下,保不齐是个死的吧?”
“披头散发的,眼睛也没睁过,那头上,是不是还有伤呢?怎么瞧着不大对劲儿啊?”
“不说那弓举不举得起来,大过节的,谁赢这么个玩意回去,也晦气啊。”
“就是就是。”
“粗鄙粗俗,还是去猜灯谜去吧,奖励虽小,文雅安心。”
有人碎碎的嘀咕了几声,转身就要离开,连带着周围的人,也像是被泼了一头冷水,没了什么兴致。
大汉一看就不干了。
“站住。”
上前抓住一个斯文的小哥,大汉一用力,就像抓小鸡仔似的,直接把他拎了回来。
瞪着他,大汉吹胡子瞪眼,一脸凶相。
“胡说八道什么呢?明明是个大活人,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死的了?还晦气?呸,你怕是看老子这边生意好,诚心想坏了老子的生意吧?”
大汉说着,拖着小哥就去了笼子边上。
他伸手把笼子门打开。
大汉抓着谢莹柔的头发,把她的脸露出来,他大骂。
“睁开你眉毛下那俩窟窿,给老子瞅好了,好看的,活得,老子摆摊做生意,讲究的就是一个实在,不玩弄虚作假那一套,看清楚了吗?”
“看……看清楚了,看清楚了……”
“看清楚了就滚。”
许是生气,大汉松开小哥的时候顺势推了一把,那小哥直接被推出了老远,四仰八叉的摔在了人群前。
连痛都没敢叫一声,下一瞬,小哥挣扎着起来,扭头就跑了。
上元节热闹,可这也也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
惹不起就赶紧躲吧。
小哥走了,但周围看热闹的,却来了兴趣。
谢莹柔是在京中长大的,谢家虽在日渐衰落,可祖上底蕴不错,倒也给她创造了不少机会。再加上谢家和舒家走的近,谢莹柔和萧景煜之间也多有联系,是以这些年,这京中的宫宴、赏花宴、诗会等活动,谢莹柔都没少参加,认识她的人自然也不少。
别说各家的公子小姐,就是丫鬟小厮,对她也脸熟。
谢莹柔从千佛山逃出来后,虽然人昏沉沉的,身上衣服都被划破了,狼狈的厉害,可她的那张脸,也就是沾了些灰土而已,并没有受太多伤。
沈安宁、沈长玥隔得那么远,
尚且能认出她来,更何况是临近看热闹的?
不少人都瞧出来了。
有人默不作声,只等看戏。
也有人转头就跑,回自家主子那边去报信了。
至于不知情的百姓,瞧着谢莹柔那白嫩的好皮囊,倒也心生了几分欢喜。
这年头,山里汉子靠着一把子力气过活,面朝黄土背朝天,在土里刨食吃,一年到头也赚不来几两银子。想娶个模样俊俏的媳妇,还想少花银子,那是难上加难。而今有了机会,漂亮大姑娘都摆在面前了,谁不想试试?拼一拼?
十个铜板,就当吃俩肉包子了。
一时间,不少会功夫的,干力气活的,都甩开了膀子上去,想要去举弓。
彪形大汉笑的开怀。
沈安宁瞧着,轻声念叨,“自从谢莹柔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