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宁要去云微诗楼参加诗会,这消息,萧景宴是入了夜才知道的。
彼时他正在暝王阁处理事情。
听着暝尘汇报,萧景宴看文件的眼神都暗了暗。
“确定吗?”
“是,暝泽那边传回来的消息,他一直盯着五皇子府,他说,是任辛亲自去杨家传的信,由杨家小姐下的帖子,不会有错。”
“我知道了。”
“王爷,宴无好宴,五皇子请了沈小姐去参加诗会,只怕目的不纯。”
目的当然不纯。
萧景宴眯着眼睛,眼神邪气锐利。
“萧景亭是个聪明人,他请安宁去参加诗会,应该是已经猜到了萧景君背后有人,他在试探我。”
“试探?”暝尘心微微提了提,“那王爷还要去吗?”
“把手头的事忙完就过去。”
萧景宴应得迅速,几乎没有犹豫。
虽说萧景亭让杨静姝请沈安宁,是明着来的,沈家如今也正是鼎盛时候,萧景亭并不会明目张胆的对沈安宁下手,伤害沈安宁,与沈家为敌。
但不去瞧着,他总归不放心。
更何况,他也不介意让任何人,知道他对沈安宁的心思。
别的姑娘有的,他都会给沈安宁,他的感情见得了光,他会保护好沈安宁。
他喜欢的人,总不可能一辈子藏于暗处,为了沈安宁,他也不介意尽早的清除障碍,清除
危险。
这也是他对老太君的承诺,也是他对自己的要求。
他必会做到。
……
云微楼。
这原本是京城东边的一座茶楼。
因为紧挨着京城的状元楼,云微楼吸引了不少学子前来品茗作诗。
这茶楼的掌柜的也是个雅人,见学子们做的诗多了,就把好诗誊抄下来,刻在诗匾上,挂在茶楼里,这也成了京中茶楼的一道风景。
不少附庸风雅的文人墨客被此吸引,前来品诗斗诗。
日子久了,来的人也越来越多,大家伙的目的,也越来越明确。
掌柜的索性就把云微楼改成了诗楼。
别管是公子小姐、还是文人学子,只要是京中人要举办诗会的,多半都会来云微楼。
上一世,沈安宁没少参加诗会。
别管是小姐还是公子,别管是擅长文墨的还是不通诗书的,只要是来参加诗会的,总归都是一条人脉。那时候,沈安宁为了给萧景煜积累人脉,可没少跟各家人接触,这云微楼他也来过许多次,还算是熟悉。
到了这之后,沈安宁直接下了马车,轻车熟路的往里走。
暝悠、暝卉、拂柳紧随其后。
“呵……”
沈安宁一进门,就听到了一声嘲弄的冷笑,阴阳怪气的声音随之而来。
“啧,这云微楼的诗会,真是越来越不入流了,什么阿猫阿狗的,都
想来凑凑热闹,这知道的是举办诗会,不知道的,怕是要以为这是一堆只会舞刀弄枪的粗鲁草包在聚会了,真是拉低了诗会的档次,与这样的人为伍,真是掉价。”
阿猫阿狗、舞刀弄枪、粗鲁草包……
这些词都被说的很重,一时间,不少人听到动静,都循声望了过来。
大家伙自然瞧见了沈安宁。
他们也瞧见了站在沈安宁不远处的,一个穿着鹅黄色香云锦马面裙的姑娘。
那是国子监祭酒马泽修的侄女,名叫马昭雨。
马昭雨虽是嫡出,但她父亲没有官职,马家荣耀能够依仗的,也就是她的大伯,因此她的身份在一众京中贵女之中,其实说不上高。
书香门第出来的人,平时她倒也还算收敛。
要是放在以往,她是一定不会出言挑事的。
可是,偏偏她和谢莹柔关系不错。
因为沈安宁,谢莹柔受过伤,从四皇子妃降成侧妃,最后连命都没了,这诸多龃龉,马昭雨虽不是全都清楚,可她对沈安宁,的确没什么好印象。
因此,她也就一时没忍住嘴。
沈安宁看着马昭雨,倒也熟悉,甚至于这样挑衅的话,她也不陌生。
上一世,马昭雨也曾说过这些嘲弄贬低的话。
只不过,上一世马昭雨说这话的时候,谢莹柔还在,而那时的她,已经跟萧景
煜互许终身,定下了婚事。
而今再见马昭雨,没了萧景煜,也没了谢莹柔。
一切都不一样了。
沈安宁微微勾唇,她缓步走向马昭雨,她脚步很慢,石榴红的裙摆轻轻摇曳,宛若步步生莲。
沈安宁这几步,走的优雅至极。
很快,沈安宁就到了马昭雨面前,两个人面对面。
“马小姐?”
“哼。”
马昭雨冷哼,一副完全不想搭理沈安宁,耻于与之为伍的样子。
沈安宁也不恼,她笑盈盈的挑眉。
沈安宁的身量在一众女子中间本就高挑,再加上她常年习武,一身的英气,她站在马昭雨面前,身上的气势浑然天成,颇有些居高临下碾压的意味。
沈安宁笑吟吟的开口。
“马大人满腹经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