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跨入林中,便见那匹枣红良驹已经被捕兽夹夹断了腿,倒在地上气若游丝地嘶鸣着,显然将要命绝于此。
旁边的南宫乐安跌落下马,显然也伤得不轻,这会捂着脚腕动弹不得,一张美貌的脸因惊慌而变得有些扭曲。
在她面前的树梢上,赫然盘旋着一条三四米长、手腕粗细的毒蛇,此刻正吐着蛇芯,阴毒的瞳仁紧紧锁在南宫乐安身上。
温玄月的视线落在毒蛇身上,登时眸光一变,眉心微蹙,低声道:“别动,也别出声。”
这种毒蛇在苍龙野外常见,毒性凶猛,猎物一旦被它咬中,几息之内便会丧命,几乎没有死里逃生的可能性!
不过,这种蛇类也有弱点。
它们只靠听觉狩猎,而视觉微弱,人若是不声不响,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可南宫乐安早已吓得六神无主,哪里还听得清她说的话,只不停地用楚楚可怜的眼神瞄着陵王:“陵王殿下,救我……救救我!”
这声呼救在寂静林中格外清晰,骤
然间,毒蛇受到刺激,猛地绷紧身子窜了出来,尖利的蛇牙径直咬向南宫乐安。
“嘶嘶……”
“不要!”南宫乐安尖声大叫起来。
温玄月目光陡然一寒,动作迅速地搭弓出箭,一道银光瞬间朝毒蛇飞射而出——
她这一箭力道强横,几乎贯穿蛇身,可毒蛇却因剧痛而愈发愤怒狂躁,蛇尾甩起,调转方向,猛然袭向温玄月所在的方向。
温玄月面色一沉,咬了咬牙,手上一松缰绳,反身就要跳。
却不料一道劲风拂过,陵王大手一揽,直接揽过她的纤腰,眨眼间将她掠到他的马上。
温玄月只感觉整个人撞进一堵宽阔结实的胸膛,鼻翼间充斥着一股熟悉的淡香,耳畔传来男子平稳的心跳声,让她没由来地呼吸一滞。
男人刀刻般清俊的眉宇间浮现出一抹戾气,顷刻,佩剑出窍,寒芒一闪……
噗嗤一声,毒蛇自七寸处断开,身首异处,两截的蛇身啪的掉在地上,溅起灰扑扑一层泥土。
同时腥臭的液
体喷涌而出,正好浇了南宫乐安一头一身。
“啊——!”
南宫乐安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身上沾满粘稠的毒蛇胆汁,腥臭的味道直钻鼻腔,登时胃里翻江倒海,抱着树干就一阵狂吐。
陵王眸光中露出几分嫌恶,勒着马后退了几步。
温玄月也回过神来,压下心中异样的思绪,跳下马背和男子拉开距离。
她冷淡开口,“男女授受不亲,虽然林中别无旁人,但还是避嫌些为好。”
陵王怀里蓦然一空,心底莫名地生出失落感。不过表面上,仍旧是一副散漫戏谑的口吻,笑道:“温姑娘,本王方才可是救了你一命,你就连声谢都没有?”
回想起方才那一幕,温玄月抿了抿唇,简短答道:“那便多谢陵王殿下救命之恩。”
态度依然是客套而疏远。
陵王张了张口,正欲说什么,不远处传来几声急促的马蹄声。
很快一队青碧色衣衫的人马疾驰而来,纷纷围拢在南宫乐安身边。为首之人跃下马背,恭敬行
礼:“属下救驾来迟,还望公主殿下恕罪。”
这是南越的亲卫军。
南宫乐安之前为了追杀麋鹿,一个人纵马跑得太快,将亲卫军遥遥甩在了后面。方才听见她的呼救声,他们才匆匆赶了过来。
可是这会,南宫乐安哪里还有半分先前高贵美艳的模样。
她披头散发,一身狼藉,浑身沾满了腥臭的毒蛇胆汁,脸上更是脏污难看。她自己也顾不上形象,只是不断地呕吐着,恨不得把肚子里的东西全部吐出来。
待吐得力竭,便双眼一翻,原地晕了过去。
亲卫军们闻着那股难闻的味道也有些作呕,一时之间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空气中恶臭弥漫,温玄月看着地上蓬头垢面、一身狼藉的女子,微微皱了皱眉。
陵王挪开目光,仿佛多看一眼都嫌脏似的,唇畔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乐安公主围猎时不慎撞到了头,神志不清,乃至晕厥,恐怕难以继续参加围猎。尔等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点将乐安
公主送回营帐休息?”
“啊?是是!”
亲卫军们先后反应过来,忙应了几声,围上前七手八脚地将昏迷过去的南宫乐安抬了回去。
看着亲卫军们浩荡地离开,温玄月也不打算在此过多停留,翻身上马,勒紧缰绳。
她微微侧过头,精致的侧脸不带一分多余表情:“猎场中的规则是各自为战,陵王殿下,你我也就此分道扬镳吧。”
言罢,也不等他回答,径自策马扬鞭,绝尘而去。
幽暗林中一阵风拂过,空气中蛇胆的苦味被。陵王望着渐行渐远的倩影,一双异眸中染上几分无奈之色。
跑得那么快,怕他吃了她不成?
陵王薄唇微微一挑,收回目光,策马疾奔离去。
两人都没有注意,远处山坡上的树丛微微颤动了两下,探出的小脑袋正朝着温玄月的方向遥遥张望着,玉雪可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