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一个谎就要用无数个谎来圆。
而明瑶很不情愿地承认郁晚晚的字是她拍马不及的。
她不想继续丢人，宁愿让郁晚晚出这个风头。
但有人却不想放过她。
林家来的亲朋好友都是人精，谁能看不出来明瑶是个面子货？
他们七嘴八舌地怂恿着明瑶也露一手，甚至有人问郁晚晚会不会用左手写字。
郁晚晚像是没有看到明瑶的窘迫一样，面色平静地点点头。
“会写，但是写得不好。”
当时她觉得学书法太无聊，甚至练习过用两只手同时写字。
不过也写的一般般，算不上精通。
众人乐了，有人道：“这样好，你们两个都说自己写的不好，也不怕谁输谁赢。”
林老爷子捋着长须，脸上的表情高深莫测。
明承允看到明瑶被其他人逼的都快哭了，但又不能落这些亲戚的面子。
而且在他看来，明瑶的字确实不错。
“瑶瑶，简单写一个吧，就当给姥姥添福了。”
其他人的催促她或许可以不听，但是疼爱她的哥哥都这么说了，明瑶不能不考虑一下。
如果她推脱，反而让帮她撑腰的哥哥没有面子。
她咬着唇，吸了口气道：“既然各位叔叔伯伯这么看好我，我也不敢再推脱……不过我写的不好，叔叔伯伯婶婶们可不能笑话我。”
她故作俏皮地眨眨眼睛，众人纷纷笑着点头。
不过这些笑颇有些看笑话的意思在。
明瑶点头答应，管家就让人又搬了一张桌子以及一套笔墨纸砚过来。
两个人并排而立。
明瑶动作缓慢地磨着磨，眼睛时不时地扫向郁晚晚。
她拿起毛笔颠了颠，蹙眉“啧”了一声。
“这支笔我用不习惯，郁小姐，可不可以让我看看你的笔？”
郁晚晚视线从她手中的毛笔转移到自己的毛笔上，微微挑眉，直接把毛笔递给她。
林家准备的都是一样的笔墨纸砚，不存在好与不好的问题。
那明瑶为什么非要跟她换呢？
到底是想拖延时间还是有别的小心思……
郁晚晚静静站在那里，目不转睛地看着明瑶又颠了颠她的笔。
好半晌，她才满意地点点头。
随即又看着郁晚晚不好意思道：“我还是觉得这只笔比较适合我，郁小姐，你不介意我跟你换一下吧？”
“不介意。”
郁晚晚接过明瑶的那支笔，不经意间发现她嘴角的笑容愈发灿烂。
郁晚晚的手顿了一下，还是把那只笔接过去。
她毫不掩饰自己的怀疑，接过笔就开始细细打量，甚至对着光照笔尖，看的特别认真。
明瑶脸黑了一下，可怜巴巴地说道：“郁小姐，你怀疑我动了什么手脚吗？”
郁晚晚瞥了她一眼，“习惯检查一下，明小姐别多心。”
“我……”
明瑶还想继续掰扯，就听到林老爷子不耐烦地打断。
“好了，赶紧写吧，菜都凉了！”
明瑶倏地闭上嘴，咬着唇不甘地拿起毛笔。
她们两个都用左手写字，内容自己发挥。
郁晚晚想了想，还是写下祝寿的一句词。
她很快放下笔，围观的人就挤过来看她左手写得怎么样。
其中一人惊讶道：“这不是写得挺好的吗？我感觉甚至比右手写得还好！”
“啧，左右手是两种不同的风格，不错不错。”
“老爷子，您这是捡到宝了呀！”
听到众人的恭维声，林老爷子略有些得意地轻抬着下巴。
这么有天赋的学生来向他请教，岂不是从侧面证明了他的书法造诣也很高？
其实到林老爷子这个地位，压根不需要别人的认同。
但不知道怎么回事，郁晚晚说是特意来向他请教的，就让林老爷子感觉特别熨帖。
明瑶听到所有人都在夸赞郁晚晚，她分神观察了一下两位老人的表情。
发现他们都是一副余有容焉的样子，本就没有底气的她更加心虚。
明瑶紧张地手都在发抖，只要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她很紧张。
她吐出一口气，右手放在左手腕底下垫着，试图让手抖得不那么厉害。
明承允抿着唇，心中满腹狐疑。
他不是没见过明瑶的字，知道她有一定的能力，不应该这么紧张才对。
“别紧张，拿出你平时的水平就好。”
明承允压着嗓音沉声安慰她，可明瑶手却更抖了。
她深吸一口气，终于鼓起勇气写下第一笔。
可能是她太紧张，对自己期望过高，第一笔写得歪歪扭扭，不用写完就知道这个字废了。
明瑶呼吸一滞，僵硬愣在原地。
旁边等着她写完的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先笑出了声，紧接着又响起几道克制的笑声。
明瑶一下子就泄了气，再也写不下第二笔了。
她羞愤的泪水夺眶而出，毛笔从她手里落下砸到桌面上，笔尖的墨渍溅到她的裙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