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长晏的脸沉了,紧紧盯着环枝看。
又扫一眼她手里所端的东西,声音不自觉有些冷,又或者是有些凝滞,“这是怎么回事。”
是因为这个啊,环枝松了口气。
心里这时也明白是二爷没有经验,所以多想了,怕是心里现在已经以为夫人生命垂危。
环枝嘴角弯了弯,“二爷您别担心,夫人没事,这些血水都在正常范围内。”
正常?
祁长晏的眉头却皱了。
接着,神情冷冷一沉,便在环枝和管事眼中闪身一走,快步直接进了屋里。
环枝和管事:“……”
两人都瞪大了眼睛,这这这,二爷怎么进去了?哪有男子在女人发动时进去的!
两人惊得面面相觑。
随后是又过了几息才似反应过来似的,不约而同都想追去劝阻,但……终究也只是想想而已,谁也没有那个胆子。
讪讪一下,最终谁也没就此多嘴什么,只一个默默又站回原地,一个赶紧去把盆里的水倒了,又催人再拎桶新的放凉的温水进去。
……
另一边,祁长晏已经走到了内寝。
内寝之人突然看见他,都瞪大了眼睛,也脱口失声,“二爷!”
祁长晏瞄她们一眼,面无表情只道:“不用管我。”
其实众人也没心思管他,这时能在屋里的就没有人是个闲的,都是有事要做的。所以这一刹那的惊讶之后,又都回了神。
只胥临这个站在这只为以防万一的大夫,这时能有空说话。
他一直是背对着床的方向的,因为除非必要,他不会去看嬿央。
这时见大人进来了,诧异,“您怎么进来了。”
祁长晏懒得说,也没什么心思说,只非常简短的一句:“门开了,我自然就进来了。”
胥临:“……”
他问的不是这个啊。
但接下来他已经没机会开口了,因为嬿央忽然叫了下,此后,叫声也隐忍着时不时便从她咬牙汗湿的嘴角冒出。
屋内众人脸色纷纷一凛,因为已经快到了关键时刻,最多再有一个时辰,孩子就要出来了。
说来这回嬿央从肚子有动静到彻底发动也实在是快,快的连稳婆都稀奇,又想,这也好,快些这位夫人也能少受些罪。
她仔细看了看嬿央的情况,道:“夫人您先再忍忍,攒攒劲,还要再开开指,孩子才好出来。”
嬿央唔一声,拳头握紧,勉强点头。
直到这会儿,其实她都还没注意到祁长晏进来了,甚至刚刚那齐刷刷一句的二爷那样响,她也完全没联想到是他,或许联想过,不过转瞬一疼又忘了,这时一心只想先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双手握的更紧了,额头也在不知觉中汗湿的非常厉害。
又两刻钟,彻底开指,嬿央随着稳婆的话攒劲使力,手背快要绷出青筋
。
一边站着的祁长晏一直在盯着她这边看,尤其,是盯着她发白又气色差的脸看。
他看到她的嘴唇都不知何时被咬出一道印了。
从前……他好像从来不知道她生孩子会这样的痛,霁安那回一回府就见她已睡下了,之后几天又见她气色不错,便也没真的对她发动之事印象深刻过。
这时,从未有一刻像现在一样清楚她此时到底在受着什么。
手掌无意识中握了,也忍不住在她忽地又一声提高了音量的喊叫中,神情骤然一变,迈步就想过去。
但这时,忽听稳婆一声,“夫人,快了,您再最后发一次力。”
且,身边的胥临也拦了拦他,低声说他此时不宜过去,免得分了嬿央的心神,祁长晏只能僵硬着止步。
嬿央听到稳婆的话咬牙,拼尽全力。
忽地,房内一声骤然冒出的婴啼,孩子平安诞生。
稳婆小心翼翼抱起孩子,满脸喜色。
而嬿央,则终于感觉身体一松,心里也终于能松一口气。与此同时,见李嬷嬷从稳婆手中接过孩子,抱到她跟前来让她瞧一眼。
嬿央满脸发白的看了一眼,只见红红小小的一个小团子,这会儿哇哇的在哭。
哭得头疼,但她却笑了笑,心想总算平安生出来了。
一笑之下,也是到此时才发觉祁长晏竟然在屋里。看到他那张微微肃绷着的俊脸时,嬿央的眼睛微微睁大了。
她的声音哑然:“你怎么在这?”
她的脸上此时则是一副恍惚又有些难以置信的神色,因为于她而言也是一样,这是她头一回生孩子时他竟然在身边。
祁长晏握了握好像有些僵硬的手掌,嘴角轻轻绷了绷,走过来,“听说你发动了,所以过来看看。”
是吗?可她怎么完全没发现他进来了?不过嬿央也没就此事继续去想,她现在累的要死,什么精力也打不起来,只一心等身上清理干净了就能马上睡一觉。
疲累的闭了闭眼,点点头,躺在那跟半死不活似的。
祁长晏见她这样,眉头不由拧了拧。
“你不舒服?”这一声说得很快,也很沉。
嬿央当然不舒服,才生完孩子,怎么可能马上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