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珣拿起一个杂面馒头放在嘴里咬了口,粗涩的味道让他微微皱了皱眉头,咽下去时还伸了一下脖子,好像噎住了一样。
安歆及时递过去一碗晾冷的白开水给他,“往下顺一顺就好了,我先前吃的时候,也被这拉嗓子的杂面馒头噎了一下。”
“谢谢!”孔珣笑了笑接过缺了一个口的碗,昂头喝下。
旁边的几人看见孔珣用水才能咽下去的馒头,在看灰灰的馒头时与看毒药无疑,眼中满是对吃它的抗拒。
孔珣也许是咽下最初的那一口,接下来他就着少盐寡油的炒青菜,把碗里的两个杂面馒头都吃完了。
姜晨熙在看见安歆眼中对孔珣的赞赏,他眼神复杂的闪烁了一下。
这样带着皮壳磨的粗糙杂面,他以前好像见过是自家庄子上牲口的食物,没想到有一天他也会吃这个。
想到当初尉迟救那个小玲时,他也在场。
他们的银钱被小玲里应外合偷走他也有责任,而安歆藏在臭袜子里,没被搜走的五十两银子,也被用完了。
为了赚路费钱,他们也想过找一些轻松的活做,可那样的活既不需要他们这样没经验的,又不招像他们这样的短工。
最后几人只能找到这样给田地多的大地主家做插秧短工,每天从日出干到日落二十文钱。
他从来都没觉得钱是这么难挣,又是那么的重要,没有银子他们就买不了食物,住不了店,说是寸步难行也不为过。
想到这里姜晨熙拿起杂面馒头就着青菜,喝着水,大口大口的朝下咽,根本就不敢慢下来细嚼,他怕自己一旦慢下来就吃不下去了。
有这样醒悟的,又何止姜晨熙一个。
尉迟奕愣愣的看着手中灰灰的馒头,默默的放在嘴里,慢慢的啃着,一声不吭的吃着炒青菜。
大少爷的桀骜不驯和嚣张跋扈,已经慢慢被他收敛,以前莽撞的性子变得沉稳了不少。
安歆看着他们暗自点了点头,看来这段时间对他们的磨练,还是初见成效的。
如果几人一直在京城里养尊处优,即使在自己的教导下,他们有所改变。
但最多在今后的人生里,他们也只能守住家业,但想要自己做出一番功绩来。那就难了。
想要走武将的路子,不吃一番苦头,磨一磨,他们大少爷倨傲的性子。
戒骄戒躁。
像他们这样大将军的儿子,去战场上历练,不可能从小兵做起。
即使名义上做了士兵,恐怕他们骨子里也不会忘了,自己是要做继承大将军的人。
那样的历练也就变成了一种形式。
没有一个沉稳冷静的脑袋,如何上战场指挥千军万马,这不是拿着士兵的命为他们的仕途填坑么。
安歆此时正在做的,才是对他们这几个武将家官二代,真正的人生历练。
“咕咕”
“咕咕咕”
陈琪宝和高泰揉了揉自己瘪瘪的肚子。
可怜兮兮的看着安歆。
“我中午吃的也是这个。”安歆摊了摊手,表示对此她也很无奈。
陈琪宝和高泰一脸生无可恋,看着碗里灰灰的馒头和菜,在被毒死和饿死两者间做着选择。
最后在尉迟奕筷子伸过来,即将夹走他们碗里为数不多的几根炒青菜时,两人不再犹豫,瞬间端起自己的碗吃了起来。
尉迟奕勾起嘴角笑了笑,收回自己的筷子。
既然是兄弟,就应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他都把这些难以下咽的馒头和菜吃下去了,怎么能忍心看着自己的兄弟挨饿呢。
安歆一顿,眼角跳了跳,没看出来,这也是个满腹装着墨汁的玩意。
旁边不远的地方也有其他插秧的短工在吃午饭,这样免费的饭食,对他们来说只要能吃饱,他们是不会像这几位一样挑食的。
为了能休息一会儿,那些人吃的很快,现在已经躺在各处的阴影下歇歇了。
虽然他们对孔珣和姜晨熙这几个脸白肤嫩的少年,和他们一样来做短工挣辛苦钱,有一些好奇。
可是因为插秧是一件很累的事,谁也没有,心情在这个时候打听八卦。
安歆看着几人吃完饭,喝了水,还没等他们休息一下。
就有一个抬着头用下巴看人的地主家管事,过来大声吆嚎着,让大家下地插秧了。
安歆皱了皱眉头,她没想到这大地主家,会让这些人顶着中午的大太阳干活。
难道就不怕他们中暑么。
安歆看着孔珣和尉迟奕五人头上的汗珠,她想磨练几人,让他们吃吃苦,可不想让他们弄坏身体。
“下午我们不做了,只要这半天的工钱,我们就离开这里。”
五个从来都没有吃过这种苦的少年,听到安歆这么说,表情都不由得一松。
可是从他们身后传来了一个嘲讽的声音:“呵!你们想的倒美。”
“你当我们家老爷是干慈善的,要滚现在就滚,要工钱那是没有的。”
这是从几人身后走过来一个长相尖酸的管事,冷笑一生,轻蔑的道:“几个傻叉,还要工钱。”
“告诉你。你们不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