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忡忡了起来。
姒昕此时放了个大招,“陛下是不是身体不太好啊。”她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眼睛很尖的。”
皇帝有“宿疾”,这事儿对大多数宗室和朝臣而言都是秘密,但在削藩时就坚定站在先帝这边的陈王绝对是那个例外。
陈王欲言又止,验证了姒昕的猜测,于是她又找补说,“总跟我娘打交道,时间久了,只要看看她的脸色,就能知道她接下来会不会犯病。”
陈王妃轻轻挣开丈夫,起身走了两步,一把抱住姒昕,“苦了你了是外祖母对不住你”
姒昕敷衍地回抱了下陈王妃,一点都不含糊,“外孙女见识有限,外祖父千万小心先帝昔年老瑞王旧事重演。”
陈王长子夫妇悚然一惊。
陈王忽地笑了,“外祖父省得。咱们家若是让你娘随意带到沟里,外祖父白活这五十多年。”
姒昕微微一笑,“那我就安心了。”
其实整件事归纳一下,就是瑞王仗着那为救驾而死的老爹以及自己身世存疑,联系了一堆贼心不死的宗室和勋贵,打听到皇帝身染“宿疾”且有越来越重的倾向,打算换个皇帝又或者至少求个分庭抗礼的摄政王。
而在瑞王在四处拉人入伙时,忽悠姜氏说“愿意助她破镜重圆”,姜氏真信了。
陈王亲自审问,伺候姜氏的那群人十个有九个都扛不住,陆陆续续地招了原来尚初霁是姜氏主动送给瑞王,充作“订金”的。
安国公府二夫人看出姜氏的恶意,便顺水推舟,不仅眼睁睁看着姜氏的心腹给尚初霁往茶水里加料,更帮助瑞王府的人把尚初霁抬上马车。
陈王再次为女儿冷血而心凉,他一点都不给自己亲闺女留面子,把这群人的口供整理一番,连夜给皇帝交上去了。
姒昕在陈王府留宿一晚,第二天由陈王妃带着长子夫妇一起送回安国公府。
话说自家被瑞王堵门要人,老安国公再不问世事再腿脚不灵便也得立时回家。
跟二儿子尚仲镰在书房里闭门待了一下午,老爷子接着直奔后院,劈头盖脸骂了老太太足足两刻钟。
晚饭前陈王府来人,告诉老爷子陈王留外孙女住上一晚,老爷子客客气气打发走陈王府的管事,扭头又发作了老太太一顿。
老太太当晚就病了,真病,不是装的。
而当陈王妃上门时,出面迎接的李氏眼睛肿得厉害,别说陈王妃了,她都不敢直面姒昕。
一个字都不多说,低头引领陈王府众人,前往外书房面见老安国公。
老安国公不是会在不恰当的时候还要摆架子的主儿。
老爷子本就患有比较严重的痛风,此时再次发作,导致他行动十分不便。
陈王妃扫了眼老爷子已然变形的双腿,神色稍缓。
老安国公正经抱了抱拳,行礼后诚恳道,“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说不得也要亲自出面,收拾残局,无奈老朽体弱,拙荆鲁钝,让王妃见笑了。”
陈王妃多少有些动容,她也没说什么难听的,只道,“老公爷,你儿媳妇放在我外孙女身边的丫头我给你送回来了。她们的口供我也带了一份给你。”
前来奉茶的李氏闻言,双手猛地一抖,险些打翻茶盘上的茶盏。
老国公见状,更不上二儿子这填房了。
只是有外人在,他不好教训李氏也只配当个侧室,如今二儿子只怕也后悔不迭。于是他只训斥了一句,“毛毛躁躁,还不退下。”
陈王妃抿了抿嘴,“老公爷,先留下她吧。有些话也该她听一听。”有心跟外孙女好好相处,便亲自解释了一番。
姜氏与瑞王如何勾结,陈王妃丝毫没有遮掩。
而李氏在姜氏身边安插探子,想顺便除掉尚初霁,自然也“水落石出”。
陈王妃更是自揭家丑,“不瞒你说,我们王府里这回揪出好几个跟瑞王不清不楚的管事下人。”
老安国公眯了眯眼睛,旋即瞅了李氏一眼。
李氏当即瑟瑟发抖,一个绷不住便跪在了地上,“媳妇没想那么多”
天地良心,她只想顺手除掉姜氏和尚初霁母女俩,哪里想到居然牵扯进了瑞王“不臣”这种大案子里来
她好歹知道战功赫赫老安国公之所以黯然早早让位,让大伯子袭爵,就是因为当初夺嫡时选错了人
她越想越怕,越想越委屈,泪水不由滚落眼眶,“为了些许私欲毁掉全家,媳妇真没这个胆子”
这话不止老公爷陈王妃他们信,姒昕也信。
自始至终一言不发的她只在心里笑了一下至此姜氏、老太太和李氏,一时半会儿都无法翻身。
她们仨都是封建时代典型内宅妇人,其实不难对付,但处理瑞王,可能没这么简单。
而且直觉告诉她,想彻底掀翻瑞王,得先过瑞王亲孙子,剧情男主谭睿文这一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