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最好不要让他的情绪有大的波动,室温不能太高也不能太低,灯光也要调节到合适的亮度。
她悄然起身,将灯光调节得暗了一下,正好暗到可以看得清的脚下的路,却看不清天花板和他的脸。
“我可以陪你聊上十几分钟,然后等你睡着了之后帮你关灯。”
计算了一下时间,也就最多能聊十几分钟,等药效上来了那睡意是他不可控的,如同被吞噬了意识一样。
“好……”
他的声音像羽毛一样轻,可是半睁的双眼却没有合上的预兆。
“你想聊什么?还是我继续给你读《荒原狼》?”
毕竟《荒原狼》好像确实对于他来说挺管用的。
见他不说话,凌疏就当他默认了,自顾自拿出手机准备找《荒原狼》的电子书。
屏幕亮起,点亮了她的脸庞,她正在浏览文字,找找看哪一段适合朗读。
刚找到一般,他忽然从被子里伸出手,覆住了她的手腕。
“凌疏,跟我说说,你上一世的事情吧……”
他的模样安静中带着脆弱,双眼看着眼前微弱的灯光,辨不清她的脸。
她心里咯噔一下,然后将手机息屏,轻声问道:“你想听哪一段?”
“就从那天你送我白玫瑰之后说起。”
可是这一段,她回想起来,心里有些隐忧,“这一段……可能并不是很精彩。”
“没关系,我只是……”他斟酌了一下用词,续道:“想好好了解你。”
凌疏看着他的方向,起身略微往前,却发现他仍然睁着眼,看起来不像是失眠的人,反而像夜猫子在和睡意作斗争。
为了让他能尽快入睡,她对他说:“从你闭上眼的那一刻,我就开始给你讲我的故事。”
这句话似乎极为奏效,他唇角漾起一丝笑,和干脆地闭上双眼。
在脑海中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她转头看向窗外皎洁的月亮,那明月在雨水降落后竟然明亮得有些晃眼。
“我当时送完白玫瑰之后,回家休整了一下,将自己打扮了一番,去参加徐鑫远的生日聚会。”
“徐鑫远?”是一个上扬的语调,听上去让他的好奇很是清晰。
“就是昨晚送我下楼的那个男生,上一世的这个时候,我在暗恋他。”
其实徐鑫远的这段她并没有当做是一段羞耻的记忆,因为无论如何,她很久以前就已经彻底放下了。
“那后来呢?”曲知恒的声音似乎有一丝波澜。
“后来暧昧了一段时间,我们在一起了,然后开始一段不愉快的经历。”
她深深意识到一件事,十八岁的时候喜欢的人,和二十八岁喜欢的人,可能天差地别。
“我们各自忙着学业,但是见面很少,为数不多的见面时间都在吵架中度过,可能我和他当时都过于年轻,每次吵架的理由不过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罢了。”
现在回想起来,如果不是她对初恋这件事有完美主义,希望初恋走到头,才导致双方的矛盾日积月累不断激化下,才最终选择结束。
但实际上,她就应该在前几次争吵的时候就选择离开。
“绅士不应该吵架。”
他很认真地宣读着自己的宗旨,绅士这个词在德语的语境下听着很正常,这是很多男孩子从小被强调的词。
不大声说话,语气平和,懂得谦让和聆听……
她听到这里竟然觉得曲知恒又可爱了几分,像是一个从小遵守规矩的大孩子。
“我也不喜欢吵架,但是很多时候情绪上来了,双方都不让步,最终的结果就是吵得面红耳赤。”
她觉得在曲知恒面前揭自己的短让她有些羞赧,但是她不想去刻意隐藏。
“可能终究当时是太年轻了,情绪不是很稳定,而且我当时很愚蠢,每次都被他用分手威胁,他愤怒的时候会把我贬低得一无是处,很长时间我都以为我真的一无是处……”
回想起年少,她老气横秋地轻叹了一声,不过当时确实是被他在情绪上打压了而已。
“所以,这是你为什么在聚会上提前离开的原因……”他猜测得非常精准。
凌疏在暗光下,默默点头:“我不想再经历一次了,大家这一世互不干涉是最好。”
“手给我。”他突然说到,温柔中又带着不容拒绝。
她乖乖把离他最近的那只手伸过去,却听他说道:“你这只手受伤了,给我另一只。”
换了一只手,重新伸过去,他轻轻握住,像是在感受她的真实性,又像是试图给予她力量和鼓励。
“你并非一无是处,没有人能给你下任何定义。”
黑暗中,他掷地有声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