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了手掌的左臂,当下了然于胸,“应该是你们想才对吧?你真不会以为你能带着一个半死不活的包袱逃脱吧?”
为了摆脱施杨的牵制,秦莘野折了一只手,消耗了大量体力,又一路奔波至此,眼下已是强弩之末,实则根本撑不了多久。然而她想着决不能在气势上输掉,不遗余力得挑衅道:“刚才也不知道是哪个家伙,差一点就脑袋搬家了。哪来的脸搁这儿放屁呢。”
章舒诚闻言怒形于色,“敬酒不吃吃罚酒!食人鬼,你……”
“敬酒不吃吃罚酒的是你!”秦莘野勃然打断道,“竟敢觊觎本姑奶奶的猎物,你们今晚一个都别想活!甯安,你也是!”
突然被点到名字,甯安不由得一愣。
“娜娜和你朋友的死完全与连寂无关!分明就是这个姓章的陷害的!”秦莘野侃然正色道,“你平时那么观察入微,怎么会连这么明显的陷阱都看不穿?”
甯安哑然失语。见其面露动摇之色,章舒诚连忙道:“你和那叛徒的关系人尽皆知,由你嘴巴说的话,又有多少可信度?别想方设法地拖延时间了!没有人会来帮你们!”
他说罢,直接一声令下,数颗子弹齐发。秦莘野深知无法躲避,当机立断地转过身,将沈连寂护在怀里,以自己的血肉之躯为人盾。沈连寂登时双目圆睁,清冷如冰山的眼瞳闪过了一丝不为人知的悲伤。
这不知是她第几次护着他了。在他最为狼狈的时候,是她一次又一次地替他被钢筋穿肠,他才得以多幸存一口气。现如今,又恰是在他孤立无援的情况下,唯有她不顾一切地站出来,以性命相护,万死不辞。恍惚间,一滴泪流下。秦莘野惊讶地看了他一眼,温柔地笑了起来。
“……对不起,连寂。我,骗了你。”
她轻轻说着,眼中光芒逐渐消散,彻底暗了下去。沈连寂愣了愣,忽然想起了什么,开口唤道:“莘、莘野……”
……不对。秦莘野压根不是她的名字。她真正的名字不叫秦莘野。她本名叫什么?她真正的名字到底叫什么?
沈连寂失了神,小心翼翼地将她抱起来,试图锁住她那快速流失的体温。甯安呆在一边瞠目结舌,完全想不到她居然就这么死了。
沈连寂蓦地抬头,狠厉地瞪着章舒诚。分明隔着好几米远,章舒诚却莫名感觉四周一下子冷了不少,似乎是夜深降温了。他一边想着早点完事回去睡觉,一边狞笑着把枪指向沈连寂的眉心,用唇语道:“——约瑟夫·李让我代他向你问好。”
语毕,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沈连寂中弹倒下,随着视野逐渐被鲜血染红,他的意识也渐行渐远。
——然而,这又是一个轮回的开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