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划开手机锁屏,十几条新闻通知就挤满了屏幕。沈连寂大致浏览了一下,基本上是关于最近一个月来发生的猎奇杀人事件的报道。他收起手机,戴上眼镜,左手提笔,解起三角函数相关的题目来。
沈连寂极具理科天赋,半个小时不到就完成了一篇练习,连普通学生瞧都不瞧一眼的“拓展训练”也解得十分游刃有余,与答案一校对,正确率100%。他合上练习册,无意间瞥到秦莘野那本空空如也的笔记,脑海里浮现出了她昨夜在昏暗的月光下,露出的阴森惨白的怪笑。
——“我是食人鬼。”
恍惚之间,冷汗涔涔。
——“我是食人鬼。”
他眉头紧锁,伸手捏了捏鼻梁,去浴室冲了个澡,然后来到401室前,敲了敲门。
十分钟后,一颗乱蓬蓬的脑袋从门缝里探了出来。秦莘野眯缝着惺忪的睡眼,无精打采地瞅了瞅沈连寂。
“有时间吗?”
“干吗?”
“可以陪我去书店吗?”
秦莘野的困意登时被一扫而空,“你这是在约我吗?”
沈连寂点了点头,“嗯。约吗?”
秦莘野转了转眼珠子,笑着答应了:“约。”
到达新华书店之后,秦莘野随手挑了本小说,轻车熟路地钻进休闲吧,点了杯无糖咖啡。沈连寂在她对面坐下,对照着教辅里的字词分析,专心致志地做笔记。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静静端详起少女来。
秦莘野的头发很长,发色不深,有点羊毛卷。前额的卷曲长发自然下垂,略微挡住了她品味人性的视线。沈连寂伸手欲替她拂去,却被她猝不及防地咬住了手指。
舌头的蠕动,唾液的滋润。
“你是,食人鬼。”
秦莘野依依不舍地松开嘴,“你信吗?”
沈连寂垂眼看着食指上的牙印,“食人鬼,跟食人族一样吃人吗?”
“你的味道,很香哦。”
“香?”
“嗯,很香。”
“那个人,是你杀的吗?”
“如此龌龊野蛮的事情,我怎么可能会做?”
“为什么去那里?”
“闲逛而已,接着被血腥味吸引了。”
“你和那些杀人案无关,对吧?”
“我若说无关,你信我吗?”
“信。”
“……”
“你想吃我吗?”
“你愿意吗?”
“如果你希望的话……”
秦莘野蓦地表情一变,“啪”一声打碎了装着咖啡的玻璃杯,随即又拿起小说,若无其事地读起来。
夏季的午后,总会有一阵闷闷的雨。空气湿重,水汽扑面而来。沈连寂想起了前些天学的降水类型,问:“这就是对流雨吗?”
“大概吧。”秦莘野说完,径自踏出了书店的大门。
“不打伞吗?”
“你有吗?”
“嗯。”沈连寂扫了眼自己的单肩包。
“不用了。”
“为什么?”
“雨淋到身上的感觉,很舒服。”
沈连寂无言凝睇了秦莘野片刻,默默收回了视线。秦莘野悄悄用余光打量沈连寂,见他那充满艺术生气息的及肩短发被雨水打沾湿后贴在侧脸上,心想:这头发严重不符合校规啊。
“野兽的味道,你有闻过吗?”
“野兽?”
“嗯。非常恶心腥臭的味道。”
“没有。”
“你很香哦。”
“……嗯?”
“所以,”秦莘野停下脚步,看向同样站住的沈连寂,“不要让野兽污染了你的香味。不然,”她说着,脸上展开一抹无比灿烂的笑容,“我就会失去对你的兴趣了。”
尽管有传言说邻班女生的死亡另有隐情,但警察还是以“不堪父母离婚和高考落榜的压力而自杀”结案了。从书店回来以后,沈连寂莫名坐立不安,再次来到了401室前。他抬起手,正想叩响房门,却又迟疑了一下。
“哎呀,这真是太巧了呀!虽说我料想你应该在家,可在外面的话,就省得我敲门了!”
沈连寂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顶着一团炸毛、走路外八的男人兴冲冲地三步并作两步,跳房子似的一下子蹦跶了上来。
沈连寂摆着万年不变的扑克脸,语气中透露着丝丝警觉,“你是来找401的?”
“不,”男人满面春风地说,“我是来找你的。”
沈连寂眯起眼,神色冷峻地盯着这张肤色略黑又满是胡茬的脸,似乎在揣摩对方的身份和意图。而后,他打开自家的门,说:“进来吧。”
这位不请自来的客人毫不知“客气”二字怎么写,一进屋就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