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冬天以咸汤为主,夏天会有绿豆和红枣银耳等降火的甜汤。对于咸汤,若里面有贡丸,来迟的人就只有喝洗脚汤的份;若是甜汤,迟来的人除非真的踩到狗屎了,能捞到半个红枣或绿豆皮什么的,否则,有汤剩下来都算是不错了。
沈连寂听了秦莘野的抱怨,嘴角略微上扬,“所以你才盛了满满的一碗绿豆?”
“一碗豆一碗汤,难道不是绝配吗?”秦莘野一笑,“谁教以前那些人连渣都不剩下来呢。今儿让我逮住了机会,肯定得报仇!还有,你喜欢喝汤的话,就趁期末来临前多喝一些,还有菜,现在都算是不错的,但要到了期末,食堂那群大妈们只想着清理剩货,只要吃不死,不管三七二十一,只管往汤菜里倒。到时候,我可不能保证汤里会出现什么奇葩东西。”
看着坐在不远处有说有笑的秦莘野与沈连寂,正在打汤的蓝天丝毫没察觉到汤勺里的绿汤经过倾斜的碗,全部流回了汤桶内。
午饭后,秦莘野与沈连寂散着步回到教室,缓缓于走廊对面走来的,是一位年龄三十、温润如玉的男子。他是高四年级四班的语文老师、一班的班主任和玉笙。
和玉笙气质独特,明明生在现代,身上却总带着股古朴的素丽淡雅气质,用“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形容再恰当不过。全校近百个老师,能入秦莘野眼的只有几个,而和玉笙是她最喜欢的——他从不因她上课睡觉而不悦,相反还叫她不要太辛苦、多注意休息。
沈连寂向和玉笙一点头以示礼貌。和玉笙问:“你们有看到文静吗?”
文静是语文课代表。沈连寂答道:“没有。”
“那你们能帮我个忙吗?”
于是教师办公室内,和玉笙拿出四班的名单,温声说:“暑假作业我已经改好了,你们帮我登记一下成绩,然后把作业本发回去。”
由于沈连寂情况特殊,任课老师都没硬性要求他完成作业,但他还是按时完成了,毋庸置疑是A等。他特别留神了秦莘野的成绩,B,不算好也不算差,马马虎虎。秦莘野对成绩向来无所谓,考试也一样,及不及格均是随缘。
她坐在一边,歪着头,看着正在登成绩沈连寂,时不时傻笑一下,一副“我男友怎么如此帅气”的花痴样。沈连寂没说什么,登好成绩后,与她端着一撂作业本回教室。
下午的课比较无聊,大热天的又容易犯困,秦莘野打了个瞌睡,刚想趴桌,但见沈连寂那冰冷的目光扫过来,立马挺胸坐直。可她没坚持多久就不行了,又不能打盹,万般无聊之下,只好自娱自乐在本子上划“正”——四班的生物老师很喜欢说“啊”,讲完一个知识点或题目后会来一句“你们听明白了没有啊”,站起来的同学回答错误时则会说“这里不应该这样子的,你们记住啊,应该是……的啊,现在懂了没有啊”,诸如此类。
他偶尔一感叹,还会单独抒发一个悠扬的“啊”。见本子上的“正”越来越多,秦莘野乐呵得不得了,下课后还向沈连寂炫耀她的劳动成果——后半节课、二十分钟内他一共讲了一百五十九个“啊”。
沈连寂早就注意到这位老师喜欢说“啊”了,但实在想不到竟有这么多,也更想不到这个淘气女孩后半节课之所以精神振奋堪比打了鸡血,居然是因为这一百五十九个“啊”。一想到这里,沈连寂忍不住无奈叹气。
此时仍为夏季,天气热,为防止学生中暑,学校便把跑操安排在了傍晚五点时分。跑操铃一响,各班学生在五分钟内集合完毕,再按四列纵队跑入操场。
同大部分学生一样,秦莘野不喜欢跑操,不是因为跑不动,而是因为跑完后还得做操,热得一身汗。今天校长亲自上阵视察,所以高望远特地在入场前提醒大家保持队列整齐。
然而对学生们来说,邹老贼来不来看都是一个鬼样。
一开始,各班跑得都挺顺利的。秦莘野作为班里的矮子之一,荣幸地位于第一排,左边是文静。文静跑得比较慢,为和她保持一致,秦莘野放慢速度,却忽然一个踉跄连带着文静摔在地上,而后面的人因刹不住车直接踩了上去。高望远在旁边和四班一起跑,见意外发生,连忙去扶倒在地上的学生,其他班的老师也赶来帮忙。沈连寂没理离他近而又需要帮助的某个女生,抓起秦莘野就背上她走了。
沈连寂把秦莘野送到医务室。随后,扶着文静的蓝天和剩下的伤员也陆续来了,幸好这些人都只是擦伤,没扭到脚筋。秦莘野伤得最重,脸上手上腿上全是红痕。为以防万一,校医建议她去医院检查一下,高望远也觉得这样比较好,便叫秦莘野通知家长。秦莘野当场拒绝,说肚子饿了想去买东西吃,只管大摇大摆地出去,沈连寂赶紧跟上。
“莘野,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没事,不就摔了一下嘛。”
“真的吗?”
“不,有事。”秦莘野忽然停下来,转身直视沈连寂,“我是被人推倒的。”
沈连寂面不改色,语气略带冰冷的愠气,“谁?